在地上睡了几天,希恩终于有了睡床的机会,但这并不值得庆幸。梅丹佐将他当做暖炉一样抱在怀里,害他身体紧张了一整晚,脖子都变得僵硬。希恩试图在对方熟睡之后挣脱出来,结果是腹部被猛击;虐待狂即使在睡梦之中,杀伤力也依旧可观。
放弃了挣扎,希恩继续想自己的逃跑计划。他记得每一层楼梯处盔甲佩戴的武器都不相同,这让他可以随意选择。至于枪支……天哪,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容易弄到吗?有人会亲手送到他面前来!
次日,下午四点半。
一名守卫从大门处换班回来,打算冲个澡。他鼻梁有点歪,这使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扭曲;当他听到有人小声呼救、因为好奇而走上了被禁止踏足的楼层,脸就变得更加扭曲了。
那个将他鼻梁打歪的人偶少年,现在正跌坐在年轻主人卧室的门口。或许来自主人的虐待终于让少年身体垮掉,那个少年失去了当初的神气与凶暴,正无助地扒着门板试图站起来。
这个守卫来了兴致。他挺想试试贵族们的玩具是什么滋味,也很想为当初那一砸报仇;他知道,在梅丹佐身边受过虐待的人,最终都会被磨掉勇气与尊严、变得胆小畏缩,所以他不怕这人告状。他走过去,踢了踢少年的腿:“你这小子也有今天!”
少年抬起头仰视他,或许是因为疼痛与惊惶,眼中弥漫着一层水雾。守卫瞬间明白为什么要将人偶变成暗红眼眸;那双湿润的眼睛看起来真是无比勾人。他鬼使神差地弯下腰去,想要捏对方的下巴。
然后他失去了知觉。
希恩在对方弯腰时迅速跃起,抢过对方腰间的枪大力砸在男人的后脑上。他有经验,知道哪个位置容易让人昏倒。他快速地看了看两边,之后将人事不省的守卫拖进了梅丹佐的房间,自己也进屋、关上了门。
当希恩再度出来时,他已经换下了原本的睡衣,换上了守卫的制服、衬衫与裤子。昏迷的男人他已经被处理好,即使醒来也发不出声音。让他有点头疼的是这个男人比他高大很多,衣服很不合体,可他必须穿着这件宽大的制服——这对他有重要用处。
希恩将门关好,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来自那守卫身上的枪与匕首,踏上了他的逃亡之路。
如果有人来阻拦,那么,就会变成一条血路了。
☆、第九章
这是个非常适合逃跑的日子。年轻的贵族们在周五晚上有聚会,梅丹佐不会回来得很早;再加上能用作逃跑工具的无人移动建筑会经过这里,简直是天赐良机。
希恩打算直接从自己所在的四楼爬窗下去,就像他前世来这里那次一样。他不得不走到这一层的尽头,因为其他房间他大都进不去、而且窗户上钉了网格状的护栏;只有走廊尽头有一扇为空气流通而开的小窗户,只钉了自上而下的两道铁条,很好拆卸。
当希恩走到楼梯口、从盔甲上取下他需要的剑时,他遇到了一点意外。有个守卫走上了通往四层的楼梯,大概是想看看冒失的同伴是否走上了禁地。当他看见希恩现在的装束时,他的嘴因为惊讶而张大;他迅速地掏出匕首向希恩扑过去,另一只手则伸向腰侧去掏枪。
这个男人比希恩高很多。为了节省体力,希恩不打算跳起攻击对方;如果不想“上去”,就让“猎物”下来,这是他从前的狩猎准则。守卫扑向希恩,刀尖对准了他的肩头。希恩顺势屈腿低下身子、让对方扑了个空,同时将手中剑刺向敌人的膝盖。
任何人被刺中这个位置,都会第一时间发生趔趄,经验少的恐怕会直接跪下。被希恩刺中的守卫嘭地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希恩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割断对方的喉咙。
但希恩没有。他迅速抬起手臂、将剑反转抬起,用剑的柄头砸向对方的后脑,动作迅疾。
贵族们一直喜欢将刀剑末端的柄头装饰得无比华美,对于盔甲摆设更是不遗余力地加以修饰。希恩手中的这柄剑就是如此,连手柄部分都缠上了银箔、做出了细致的花纹。对希恩来说,繁琐装饰最大的好处就是加大了手柄的重量,让他只砸一下就能将敌人击昏。
除非逼不得已,否则绝不杀人;希恩的打算是这样的。毕竟,这并不是战场上毫不留情的厮杀,只是一次逃亡罢了。就算他对贵族以及为贵族卖命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好感,但他不想大开杀戒。
希恩将昏迷者枪上的弹匣卸下留着备用,之后继续向走廊尽头前进;这次,他的脚步快了许多。到了目的地,他飞快地将小窗上的铁条卸下,先前被他藏起的小刀派上了用场。
希恩钻过了这扇窗户——托他这具瘦弱身体的福,这次他钻过去比前世要容易很多。他迅速地顺着建筑外墙爬了下去。搭建城堡的岩石有少许突出的部分,它们为希恩攀爬提供了便利。
或许是因为愈发接近自由,又或许是因为过去几天忍气吞声让他积攒了不少怒火,此刻他兴奋得就像要烧起来,体内流淌着的血液、绷紧的肌肉,无一不裹挟着战意叫嚣。当希恩逃入主建筑后面的花园、被一队武装人员堵截时,那种兴奋感便燃得更旺,而五感也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他甚至听到对面那些人的细小对话声——
“列文先生让我们不要用枪!”“全是屁话!那狗杂种的腰可别着枪呢,难道等着让他先开火?”“可如果先生发怒……”
“在你们开枪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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