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征北进去的时候就听见朱凡叔父的大嗓门说着:“……老元帅又看不见,您这是何苦呢?那群兔崽子也是的,您让他们打,还真敢下狠手!回头看我不削死那些不长眼的。”
朱振梁掀了眼皮看他一眼,忍着痛也不想和他费口舌。
高娘子正给他把脉,不是信不过自家师父,她跟着刘毅学了十几年精通外伤,其他不过一点皮毛。只不过关心则乱,总要自己确定他安好才放心。
朱征北见状道:“十六叔,你别胡说,滥用私刑要打五十军棍的。”
说完他也不管朱凡,凑在朱振梁一旁道:“阿爹你没事吧?疼得厉害吗?”
朱振梁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又不是泥做的,不疼?疼死老子了!
不过在儿子面前做老子的总要撑着脸面,他没露怯,用正事转移几人的注意力,少看点自己的惨样。
“军师……嘶,有消息了?”
朱凡连忙道:“主帅,还没有,算着时间斥候最晚昨天就到洛京了。您别着急,这件事情军师都说了万无一失,司马御棋肯定讨不了好。”
朱振梁又翻了一个白眼。
他大费周章能是冲着司马御棋去的?格老子的,他算老几!
朱征北看看那个,又看看这个,道:“阿爹,有消息阿爷那边会让战鹰来传消息的,朝安阿伯一早就守着,不会错过的。”
朱振梁点了点头。
高娘子道:“好了,没看你爹都成这副德行了。他伤势需要静养,你们都出去,废话少说。”
朱征北心道:阿爹这次受的伤可不比前年受的肩伤,他就是不想静养,少不得也得老老实实趴个十天半个月的,阿娘的担心实在没有必要。
不过元帅夫人有令不敢不从,朱凡和朱征北也只好闭嘴出去了。
朱振梁这才龇牙咧嘴,低声哀嚎道:“那群臭小子,茅坑里的臭石头不知变通,还真对老子下死手!哎哟,可疼死老子了!”
要不是他强忍着,受着军法晕过去,这老脸往哪儿搁。
高娘子没好气道:“老元帅亲自下的命令要打你,谁敢给你放水?要我说,你这次也该打,打你至少还给你保命,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咱们全家都得跟着你玩完!”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
老夫老妻的,朱振梁也不在乎在她面前丢脸,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在她的瞪视下也收了嘴。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他这次,该打!
见他苍白的脸满是落寞和懊恼,高娘子心有不忍:“别跟自己过不去,你身上还有伤呢。再说,带兵打仗你在行,玩政客的阴谋手段你过八辈子都不是人家对手,生气也没用。下次可得小心点,尤其是这种事关认命的事,长百八十个心眼防备着都不为过。”
朱振梁蔫蔫地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拉住高娘子给他按摩脑袋经络的手,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子,我老子的聪明也用不在这上头,不知道是谁给他出的主意。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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