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拓跋岫慢慢起身,来到那个被捆绑的人面前,伸手扯下他蒙眼和堵嘴的布,耐心地等着那人视力恢复清楚,惊惶不定地看着自己,这才慢声细语地问:“你是干什么的?”
那人见他身着西秦服饰,华贵不凡,知道定是西秦的高官,不知自己哪里得罪对方,惶恐之下,颤抖着一迭声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拓跋岫皱起了眉,挥手给了他一巴掌,斥道:“回答本王的话!”
那人被一个巴掌打得怔了一下,不敢胡乱开口,泪流满面地看着拓跋岫。稍停,才想起回复对方的话:“小人就是个小老百姓,老实本份,什么坏事也没干呐大人。求大人饶了我,放我回家吧。”
拓跋岫走开两步,慢慢打亮着旁边铁架上的刑具,声音不高,依旧那样慢声细语:“你看看这个地方,想不起什么来吗?”
这个时候,那人才抬头看看四周,一眼望去,脸色大变,声音更是变得厉害:“这....这....这个地....”
“很眼熟吧?说吧,你是侍卫还是狱吏?自己说还是我找人来认认清楚?”
“大...大人饶命,小人只是个侍卫 ,跟个看家狗似的,拿人的钱看家护院,小人可什么事都没干过啊。”
“哦,那能干的,是什么事?”
那人绑在柱上,却止不住地浑身打颤,他忽然明白对方是要干什么了,可他怎么能说清楚?郢都城破那晚,当值的侍卫狱吏全部死掉。这么多天太平无事,还以为混过去了,没想到终究还是躲不掉。早知有今日不如秦兵一入城就逃走,就因为心里存着万一的侥幸,舍不得家人孩子独自逃亡,可这一回说不得要一大家子都搭进去了,人家这是算旧帐来了。反正是一死,可有些事,死也不能认!
“小人就是个听人差遣的狗腿子,听令值守,到时候就下岗回营,大人明鉴,这个地方我们这些侍卫无令是不能进来的呀。”
拓跋岫也不急,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那连惊带吓急得满头满脸汗水的男人被他那刀子一样的眼光看得心底一凉,更是止不住地发抖。拓跋岫伸手从刑架上拿下一条鞭子,随手抖了抖,细长柔韧的鞭身弹跳伸缩,悄无声息地在黑暗里滑出几缕诡魅的痕迹。
他依旧用那种优雅低魅的声音不紧不慢地追问:“你显然进来过,不仅进来过,对这里还很熟悉,你进来做什么?”
“大人饶命,小人什么也没做过,什么也没做过啊。”
拓跋岫被他的哭闹吵得一阵头晕,蹙紧眉头,按压着不耐,依旧好脾气地问:“你不说,你的其他同伴也会说,你先说,我饶你不死,若是别人说了出来,你和没说的那些人,全都得死。”
拓跋岱被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但看着拓跋岫的行事,心里一阵不安:小四,你到底要问出什么?那些伤,非要挖出来看看不可吗?小七受得了,你能受得了?是因为愧疚吗,一定要在自己的心上挖一刀,再洒上盐?
只听那人哭道:“大人饶命啊,小人只是个侍卫,也就是个看门狗,当值的时候就在卫狱院子里巡查,这大狱里面究竟有什么事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拓跋岫低低的声音训斥:“别哭,你老实回话,让本王满意了自会放你回家。”
得了他这句话,那人仿佛得到了保证,稍稍安心了一点,有些事,咬死了不说,也许能蒙混过去?
哭声稍减。拓跋岫回手将鞭子放在木桌上,单手将木椅拎了过来,侧着身子坐下,抬头看着那人:“说吧,你什么时候到这下面来过?”
那人转动眼珠,似乎在努力回想。他这种侍卫,当然是没可能下到这地牢里,他能下来,那是奉石咏之的命令下来折磨人,而且,是那些狱吏都已经轮过来一到两遍再无余力之后,才让上面的侍卫下来继续那差使。这话怎么能说!可除此之外,他哪还有机会能下到这地下牢狱里来。左思右想,最后终于颤抖着说:“有一次锦玉公主闯进来,为了拦阻她,我跟着下来过一次。”
拓跋岫就那样冷冷地看着他,“就那一次?”就那一次你就能认出这地方?忽然感觉浑身疲惫,可这件事又不能借他人之手讯问,闭了眼睛歇了会儿,扬声叫道:“来人。”
过了一会,没有动静,只有被绑在柱子上那个人压抑不住的抽泣声。拓跋岫叹了口气,抬高了声音:“来人。”
仍然没有动静,拓跋岫慢慢起身,看向地牢的铁门,高声叫道:“来人!”依然没有动静。这地牢,隔音的效果还算让人满意。他走向墙边,拉了拉绳,拉绳牵动外面的警铃,不一会,铁门开启,赵阳等人侍立于外,拓跋岫挥挥手,“把这个带下去,换下一个。”
侍卫们七手八脚将那人解下来,又依原样蒙眼堵嘴带了下去,换了个人绑在柱子上,拓跋岫示意之后,依旧全部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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