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斐这才知道他们说的是刚来宿舍那天,郑宇用篮球砸了自己的事,他用手拉了拉顾朗茳,对郑宇道,“没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今天会去上课吧?”
“嗯。”郑宇点了点头,走到自己那张桌子前坐下,从抽屉里拿了本体育杂志出来看。
季斐看了看他,提醒道,“八点半上课。”
郑宇背着身嗯了一声。
顾朗茳看他这个态度十分不悦,“不知道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要用眼睛看着对方吗,没人教过你什么叫礼貌?”
郑宇回过头笑起来,很明显是在讽刺,“师兄现在走上了正道,就开始做卫道士了?礼貌?听说以前......”
“以前怎样?”顾朗茳神色平和,声音中却流露出一种威慑来,他不喜欢别人在季斐面前提以前,提那个荒唐而残酷的自己,“你觉得要是在以前,你这样的人,在我面前能啰嗦上几句?”
顾朗茳平日总是嘻皮笑脸,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此时突然严肃起来,周身流露出一种与往日不同的迫人之势,郑宇怔了怔,竟然觉得有几分压力。他自认为不是个胆小的人,最疯狂的时候也曾动过刀子,可他不怕,一点不怕,他早就把一切豁出去了,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还能怕什么?他不知道这一刻面对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同学,为什么竟然觉得压抑的厉害。
“顾朗茳......”季斐一向是敏感的,立即觉出了异样,低低叫了他一声。
顾朗茳笑道,“以前就不提了,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嘛,小子多向前辈我学习学习”,他转身问季斐,“还看书吗?要不咱们去教室?”
季斐点了点头,去,顾朗茳拿过来,“我来,你去窗户那站站,看看树,总对着书,以后眼睛该不好了。”
顾朗茳照着课表往里放了上午要用的书,其它诸如保温杯、作文书、零食之类的都塞自己包里了。
两个人一起出了宿舍,顾朗茳把耳机塞季斐耳朵里,复读机留自己包里,两个人并排走在路上,中间虽然隔了些距离,也不说话,却始终有根线牵着,这让顾朗茳觉得很安心、很安心。
季斐瞟了他一眼,想了想,把耳机扯下来,“你刚刚生气了?”
“没,我就是讨厌他一副拿捏住了我的短处要威胁我的样子。”
季斐忍不住笑了,“谁敢威胁你呀,从来都是你威胁别人的。再说了,你有什么短处?”
顾朗茳叹了口气,“除了你还能是什么?我就怕哪天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你一个不高兴就不稀罕我了。”
季斐看了他一眼,默默戴上耳机,继续听他的英语。
顾朗茳笑了,难得季斐主动问自己有没有生气,这可是质的飞跃啊!他得寸进尺地将手搭季斐肩上,“别又不跟我说话呀,我说真的,我稀罕你那是众所周知的事呀。我现在就恨不得自己变成颗方块字,印在书本上,让你爱不释手。”
两人进了教室,预备铃响后没多久郑宇也来了,见到郑宇时班上同学都吃了一惊,特别是瞧见他那头短毛跟干净齐整的校服,不过在学校里这种惊讶是维持不了多久的,八卦只是课余小小调剂品,老师一来大家就自动转换状态,不管喜不喜欢,都尽力将心思放到了课本上。
到了三月,天气时寒时暖,小雨连着下了半个月都没停,阴沉的天气让人连带着心情都低落起来,季斐却始终是精神奕奕的。不得不说当初王蔚与赵霖霖的建议十分正确,重跟高一的班让他十分轻松,几乎没什么学习压力,几门课的单元小测成绩都不错,物理甚至得了满分,这让老师与同学都对他另眼相看。生活上又有顾朗茳细心照顾,同学都对他十分友好,连那个看起来不好相处的舍友郑宇都会偶尔给他帮点小忙,他过的几乎是顺风顺水,连一丝丝的不如意都没有。曾经他的愿望很简单,不过是能有多一点时间花在学习上,在家里的时候能够安心做完一张卷子没人打扰,在学校能与同学相敬如宾互不侵犯,而今得到的一切,有时候想想,连他自己都觉得恍然。
至于顾朗茳,他过的自然也十分逍遥自在,从第一天来他就是这班上一另类,后来也确实验证如此。他几乎不听老师讲课,所有时间都花在那些别人看不懂的书上,什么金融管理,什么股票经济,有时候是一些政治书籍、英文著作,有时候干脆抱一堆表格、资料涂涂写写,别的同学伸着脖子看一眼,吓的立即缩回头去,佩服之情油然而升。人总是这样,对于自己不懂的东西多加敬畏。至于老师,开始还说几句,后来也就不怎么说了,反正他考试都在前几,而且他上所有课都这样,并不是针对某一门课,老师比较能接受。而最让顾朗茳觉得舒心的是,他现在跟季斐可算是同进同出,二十四小时相伴,两人相处和睦,感情十分......稳定。哎,所谓的稳定,就是没多大进展,亲亲嘴这种事是想都不用想的。索幸顾朗茳十分满足,他最大的期望,不过是日日相伴,活多久,就陪他多久,让他无忧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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