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下来,周筝筝还是站着,脸色凝重,不时看向竹林的方向。
早有蚊子咬的青云皮肤上起了泡,可青云根本腾不出手来给自己打蚊子,一个劲给周筝筝摇扇子。
“姑娘,你在等谁啊。这个时候都是蚊子,只怕不会有谁来了。”
周筝筝眉毛皱了起来,声音却异常地坚定,“不会的,他一定会来的。”
青云不敢问是谁。
新月升起,夜风吹得池塘里水波荡漾,竹林里偶尔会响起几声鸟鸣,哪怕半点细微的声响,都会激起周筝筝一阵眺望。
依旧没有人从那片竹林走出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吗?”周筝筝眼神黯淡。
前世,林仲超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地方。
十二岁的林仲超根本就没有脸疾,太子被皇上“赶”到边关,后宫之中,眼见太子即将失势,要加害太子独子林仲超的人何其多。
为了自保,林仲超自称得了脸疾,任何人不能靠近,若是靠近必会被传染。
宫中还有传言,说是偶尔见了林仲超的脸的人,都活活被吓死,可见林仲超的脸疾有多么严重。
淘气的她是偷偷来池塘捉蜻蜓,跟着的也是青云,遇上了默默坐在池塘边发呆的他。
他没有戴面具,她是这几年来,除了父母亲唯一看过他那张绝色容颜的人。
许是知道她是周瑾轩的女儿,他卸下了冷冽,温旭地笑了,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孩捉蜻蜓。
那时还是日暮时分,蜻蜓在金黄的余晖里跳舞。
她才八岁,并不懂男女情爱,甚至不知道他是谁,可也觉得觉得眼前的大哥哥长得真美。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男孩子。
她是嫡长女,没有兄长,他眼光里却有哥哥般的温柔疼爱,让她不舍得离去。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彼此都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可是,重来一世,已过酉时,夜色吞没了暮色,他依旧没有出现。
嘴唇哆嗦起来,她的心,砰砰砰直跳。
究竟是怎么了?
他发生了什么事吗?所以才没有来?
夜露深重。
一个时辰过去了,夜风冷了起来,青云打起了呵欠,可是周筝筝还是没有一丝困倦。
竹林里,林仲超一身白袍,躲在阴影里。
他身后的书童问道:“公子已经在这儿看了那姑娘三个时辰了,为何不出去见见呢?”
林仲超面具里的眼睛闪过一丝幽深,如古井无波,“这一世,我和她,还是不要认识最好。”
下雨了。
“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雨这么大,你会着凉的。”青云拿自己衣袖遮在周筝筝头上。
雨,打湿了周筝筝的头发,那苍白的脸上,晶莹的目光却异常坚定,“他一定会来的。我一定要等到他。”
竹林里的白衣公子,浑身抖了一下。
“公子。”书童担心地说,“您的身体,可是经不得雨淋的。我们走吧!”
“为何她如此执着。”林仲超声音嘶哑。
“姑娘。”青云叫了起来。
周筝筝冷得差点昏过去了。
迷离之中,她看到,一个白衣少年,从雨中走来,把一束竹伞,撑在了她的头上。
“是你……”她微笑着,伸手要去触摸,可是,体力终究不支,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那只伸出去的手,终究是没有碰到他。
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窗外飘着细雨,青云从屋外捧着药汤进来。
“姑娘,你醒了?”青云脚步加快来到床边,“昨晚你晕迷不醒,浑身都湿透了,水仙姐姐煮了药给你喝,若不是后来姑娘的手没那么冰了,奴婢就去告诉老国公夫人了。可把奴婢担心坏了。”
周筝筝揉了揉额头,“我没事。只是,我昏倒之前,是不是来了一个人?”
“是一个白衣公子,因为戴了面具,奴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是他帮着奴婢扶姑娘回来的,还留下一副药方就走了。水仙姐姐一看那药方就说是对症的,急忙拿去煮了。”青云回忆着,“姑娘,你昨晚要等的人,是那位公子吗?”
周筝筝叹了口气,“他没有说什么吗?”
“他只是吩咐奴婢好好照看姑娘。”青云说着吹了吹药汤,“姑娘,趁热喝了吧!昨晚您额头可烫了,喝了这药汤之后,就不烫了呢。”
周筝筝缓缓喝完,水仙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青云,昨晚的事,可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水仙肃然道,走过来给周筝筝把了把脉,“姑娘放心,已经没事了。”
周筝筝说:“你们服侍我起来吧。祖母要我们今日回府,总不能让大家等我一个人的。”
虽然对林仲超还有很多疑问,可此时已经顾不上调查了。
前世的轨迹的确是改变了一些,可却是大同小异,林仲超还是和她在那个池塘边,见了第一面。
她不信他们之间不会再相遇。
老国公夫人领着一行人拜别了主持,就启程了。这一路上是低调的很。
周筝筝吩咐水仙说:“前面那个飘酒旗的馆子,有很多好吃的,祖母和我提过,她要在那里停下,到时候你去帮我办件事吧!”
说完低声对水仙耳语几句。
水仙瞪大眼睛问道:“姑娘,这事,要不要先请示君夫人?”
周筝筝说:“你先去办,办好了我会和母亲说的。只是除了母亲,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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