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舒南无比错愕,这般殷勤的林榛实在太陌生了,使郑舒南心头隐隐感到不安。他张嘴刚要说话,便被林榛趁机塞了葡萄进去,郑舒南没办法,只好先吃了葡萄,谁知这颗刚吃完,下一颗又接着喂到了嘴边,他就这样一连吃了十几颗葡萄,胃实在涨得难受,这才摇头如何也不愿再吃了。
林榛见状便将剥好的葡萄放进自己嘴里,他似乎很享受喂郑舒南的感觉,见对方不想再吃了,表情看起来还有些失落。
吃完葡萄,郑舒南原本疲倦的精神又恢复好转,车厢内流转着莫名微妙的气氛,郑舒南实在很不习惯,总觉得手脚摆在哪都不自在,尤其林榛还特别认真地盯着他,好像无论如何也看不够似的。
郑舒南实在忍耐不住,打破死寂般的沉默道:“我们现在去哪?”
林榛将食盒收拾起来,放在软榻下面,之前他跟郑舒南中间还有食盒隔着,这会食盒被拿开,林榛便极其自然的朝郑舒南那边挪,近到手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对方的时候,这才控制着停了下来。
林榛淡道:“虞扬知深入陷阱,此次必然损兵折将,我们先去一处安全的地方,待事情结束再做打算。”
“我们不去雁屏县?”
“就在雁屏县交界处,现在雁屏乱的很,你又受了伤,没必要去凑热闹。”
林榛说着似乎突然想起来,略有点紧张的道:“风残逸给你的药膏擦了没?”
郑舒南的确将药膏给忘了,林榛现在提醒才想起来,立即摸出了药膏,心道这东西是风残逸给的,想必药效应该不错,毕竟习武之人,越是武功深不可测,便越是有各种各样的奇药。
林榛见郑舒南盯着药膏发呆,便从他手里夺过药膏,捏在手里端详了好一会,道,“的确是好药,”又一本正经地道,“你看不见伤处,还是我帮你擦吧。”
郑舒南总算按捺不住了,“……你今晚有些反常。”
林榛沉默了几秒,并不反驳,“这样不好吗?”
“我不知道,”郑舒南摇头,“我只希望我们能维持正常的朋友关系。”
“是你教我如何追求你的。”
“……你现在就是在付诸行动吗?”
林榛就是这样,总是在该解释的时候沉默,该沉默的时候坦白初衷,或者说他并不喜欢主动跟别人解释什么,而但凡郑舒南提出疑惑,他也绝不会支吾不言,坦诚得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林榛认真道:“今晚发生的事让我有些后怕,心里总是在想,如果自己当时晚到了,或者庾森提前……我以前总是对从前的事耿耿于怀,现在想想是该给彼此机会的,何况你……你现在与以前截然不同,我对现在的你,的确是非常喜欢的,今晚见到你的时候,我无比庆幸你还活着,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予卿,我想要待你好,将所有好的都给你,再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永远不背叛我。”
郑舒南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掩饰般打了个哈欠。
林榛双手扶着他肩膀,“我既然答应你,便会尊重你的想法,说这些没别的意思,你坐着别动,我给你擦药,否则明天脸会更肿的。”
郑舒南只好挺直腰板,坐着不动。林榛拧开药膏,两人距离特别近,他神情专注认真的涂抹着郑舒南脸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红肿的伤情上,再没有露出别的多余的心思,眼底携着一层浓浓的心疼,被他极好的隐匿起来。
郑舒南无所事事,视线不知该落在何处,便盯着林榛下颚,看着看着突然有些入了神。
林榛突然低声道:“疼吗?”
郑舒南愣了愣,摇头无所谓道:“没事,比起你之前受的伤,这不算什么,只是有点肿,过几天就会好的。”
林榛暗暗捏紧了药膏,转瞬又变得煞气沉沉,凶狠的低语道,“庾森这混蛋,竟敢……”
郑舒南想起庾森死的惨状,心知庾森不知害死过多少人,这也算是他自食恶果,撞上了林榛这颗硬钉子,但林榛杀人时的凶残狠戾还印在他脑海,郑舒南实在不愿再回忆起来,便叹道:“事已至此,就别再提了。”
林榛敛了敛眉,看不出情绪的盯着郑舒南,他指腹无意识地描绘着掌心的纹路,好一会才似乎斟酌了许久,缓缓地问道:“予卿,你怕我吗?”
郑舒南感觉到林榛伪装强势下的紧张感,摇头道:“你有分寸,该杀的才杀,我没怕过你,只是我也不喜欢你太过残忍,不是他不该死,只是你没必要脏自己的手,”郑舒南停顿了一会,见林榛不置一词,稍微缓和了下语气,轻声道,“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吧?”
林榛垂着头,他自然能听得懂郑舒南的意思,何况郑舒南之前也一直在强调,说希望他能做个贤明的好君主。
林榛手指沿着软榻,缓缓一步步向前,他心头其实一直藏匿着魔鬼,这个魔鬼在他暴戾的时候便偷偷操纵他的思想,只是在施予卿改变之后,他心头的魔鬼变得越来越弱小,他原本只想着称霸中原,获得无上的权势,但现在却莫名觉得,郑舒南说的话很有诱惑力。
如果施予卿希望的话,他会很努力地去做,尽管未必就能成功。
林榛总算碰到了郑舒南指尖,他感觉到施予卿手迅速动弹了下,似乎想要收回,便迅速握住了对方的手。
郑舒南捧过手炉的掌心很暖,携着令他极为眷恋的温度,甚至连林榛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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