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畿在颖川谋反,他的身后,有韩王韩信。
韩王韩信出兵颖川,他却不料他的军队,中了楚王韩信的伏击。
楚王韩信本以为大势在握,却不想,我早调动了赵国的军队,就等着他让楚军撤离楚国,便一举拿下。
我本以为只有我布了一个局,回到长安,我才嗅出,原来在我身后大局中,舵手便是我的父皇。
他纵容楚王信出使颖川,原来就是要让楚王在不知不觉中将楚将全都调离楚地,让老虎落入平阳,最终全都入长安接受封赏。而那个诱惑楚王出兵的饵,便是我刘盈。
我自从回来之后,除了庆功宴上见过父皇一面外,皆深居简出,修养身心,却看得比什么都清楚。
心中不再有寥落的感觉,只是觉得如此的起伏人生,才是正常。
我遵从了母后的意思,不再去寻张良。
不久,楚王的判决便至,虽不知父皇究竟作何打算,是尚且忌惮随着楚王入京的楚地将领也好;是谋反之说真的查无实据也罢……我听着便如过耳便忘的笙箫,总之楚王被削去王爵,和历史上一般,他被贬为淮阴侯。
而楚国被一分为二,是为荆地和楚地。荆地封王刘贾,据说因他以战功赫赫,威镇江淮之间,因此即使只是刘氏远亲,仍能得荆王之爵。楚地封王刘交,他是父皇同父异母弟,为楚王。
这个消息传来时,我正卧坐在自己的寝宫中,看着一卷他初为我太傅时送我的一车兵书中的一卷。
母后和父皇开始频繁地往我的房中塞人了,母后给我的,皆是温雅的女子;父皇赐我的,倒是男女皆有,如今他们都被安置在我寝宫的偏殿。
我找了一日叩见父皇,泣血上呈天下百废,田园荒芜,少于人力,又顺便言道自己宫中男女;父皇大笔一挥,便准我将他们皆放出宫去,又让母后清理了后宫诸年长的宫娥和未净身的宦者,只是这功德记在父皇身上。
如今我和父皇虽算不上父慈子孝,却也能称一声君明臣贤。他仍是喜欢逗弄如意,仍是宠爱籍儒和戚夫人。本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平淡到下一次出征之前,却不想万事难遂人愿。
自从籍儒那件事之后,我便极少去御花园了,只为避讳。有次却仍是在宫中遇见了他,那时我正前往父皇的殿宇向他秉承诸事。
远远地瞧见一抹婀娜的身姿,我却并没有认出,他华服轻裘,穿的料子比母后尚贵重,我初时还以为是戚夫人,近了我才看清他簇拥在雍容衣饰下的俊颜,再想避,却也来不及了。
他向我微微颔首行礼,早已不似一个男孩,举手投足间尽是慵懒妩媚的气韵,出口只是淡淡:“太子殿下。”
他懒洋洋地笑着,不再是勾人的风情,也不再是罂粟的惑人,只是梳离而守礼。
我也还礼道:“瑞安公子。”
他微微侧了身子,不经意间仍是流露出令人心醉神迷姿态,我身后几个宫娥都红了脸。
“太子殿下,还请借步。”他道。
我让出了面前的道路,他从我身旁衣带联翩的走过,风中都是芳香。
这天入夜时,我却收到了一只绣着月下牡丹的锦囊。那个送信的宫娥却不知消失在了何处。
打开锦囊,只见里面是一条绣纹精致的绢帕,右下角写着一排没有落款的蝇头小字:“殿下出征时,戚氏求立如意为太子。上许之。”
我微微一笑,籍儒还真是有意思,他自己想对付戚夫人,如今却要牵上我么。
此事母后尚未找我相商,这等捕风捉影,我自无暇顾及。
再看绢帕的反面,只见上面也绣着那朵我让人纹在他背上的牡丹,比锦囊上的牡丹标志更加精致,怒放得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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