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熏深深吸了口气,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将一口气舒出,才打开手上的小册子。络熏的目光落在名册上,再一次震住,他想到应征的人不多,却没想过竟然少的这么可怜。
为求自救,让这些一直拥有特权的百姓参军,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毕竟,稍有见地,不,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突围的重要性,没有将召回南宁王的事情公开告示,就是不想让百姓抱着不可靠的希望等死。原想京中忍饥挨饿的百姓为数不少,许诺粮饷,即便不是爱国,前来应征的也该有一些才是,却不想这征兵令发了已有三天,前来应征的人竟是不到三百!这几乎不可能,因为刚刚络熏亲眼看到难民的碗里,吃得是什么,有粮有饷,不可能没有百姓来这里寻活路的。
“卫安左大臣,朕想知道,为何前来应征的人如此之少!”络熏环视了一圈,将目光定在叫老葛的胖乎乎的官员身上,声音被络熏压制,听来并不严厉,但是还是不小心泄露了怒气。自登基以来,竟没有一件事是可以安心的。
“禀皇上,祖上有规矩,京阳百姓可以不参军,自然来应征的人少。”老葛听来恭谨,可是答案里的满不在乎让络熏想要扇他几个耳光。
“那些无家可归饥寒交迫的百姓那么多,就没人愿意吃一口军粮么?卫安左大人,你认为他们是存心不想活了还是什么?”络熏言辞陡然变得严厉,络熏知道,当需要动用高嗓音和负面表情来威慑时,说明,自己的领导,其实已经处在失败的边缘。但是,这些官员,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深深的无力感将络熏推入深渊,而深渊的顶部,还盖着名为国名为民的两座大山。
“回皇上,微臣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他们想不想活微臣不知,微臣……”老葛还想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被络熏打断。
“闭嘴,小何,你去带几个已应征的人前来问话。”络熏冷声命令身边的侍卫。
侍卫领令而去。一干官员沉默地跪着,有的已经开始不安地悄悄绞着官府。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络熏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官员们,忍不住出声问道。
“哼!”旁边的殇流景一声冷笑。
“你可是有何高见?”络熏被殇流景一笑,也暗自后悔自己定不住性子。络熏不知道殇流景的名字,不知道为何,下意识地有些抗拒知道,好像,这样就可以不认识这个人,不会有什么瓜葛似的。
“看他们这么有恃无恐,皇上倒还希望他们有改过之心么?他们恐怕早已对前来应征的人威逼利诱,私吞粮饷了。”殇流景盯着面前跪着的人,话是说的气定神闲,可是一双锐利眼睛将地上的有些人盯得埋紧头森森打了个寒颤。
“咦——这些狗官,就说是他们私吞了……”胆大的围观的百姓们一阵唏嘘,被严厉的侍卫一瞪,立马闭了嘴,静悄悄地只朝里面张望。
为首的卫安左大臣比较镇定,反驳道:“无凭无据,休要含血喷人。皇上千万不要轻信小人,吾等一心为皇上,皇上若要轻信着些薄情寡性的倌人,恐怕天下百姓寒心。”
“啪啪!”接连两个耳光打得老葛晕头转向,一股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络熏看着碧砂隔空出手,眉头皱皱,最终还是没有抬出什么袭击朝廷命官的罪名。
“倌人?这位大人还真看得起人啊!你可知,若是我去做倌人,可能唯一的结果就是,天下男人,全部,咔嚓,变成太监!”殇流景眉眼带笑,一张脸俊美邪肆,随着他抬手轻笑做了一个切物的动作,老葛蓦地一声惊天尖叫,护住自己的□倒在地上抽搐。看到老葛的痛苦,殇流景再次妖冶一笑,跪着的官员一阵神迷,却又立即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低下头,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
“好好……”百姓悄悄地叫好,小小的声音汇成一片。
“卫安左大臣这是怎么了?突发疾病么?”虽然这人功夫高到骇人听闻,但络熏知道是殇流景对地上痛苦抽搐的人做了什么。明知是殇流景搞的鬼,络熏却故意装傻,关心似地问道。
什么为君之道,先去他妈的,还有谁比他这样的皇帝更倒霉吗?
殇流景这次倒是挑唇一笑,眼眸里隐隐透出几分赞许。
“根本没人会来,这个时候就该在家里睡觉的。皇上不知哪来的新点子,就不知道咱们京阳的老百姓从来不当兵的么?太祖皇帝以来就有的特权呢!”忽然,一直默不作声的碧砂用他奇特的声音说道。
“你说什么?”络熏听得碧砂的话,有些吃惊。若他没记错,先前这个人还正义言辞地教育侍卫们不要欺压百姓该去城头抗敌,像这样的人,竟会说这种话。
碧砂没有理会络熏的问题,而是看着高瘦的官员继续道:“老葛啊,你这家伙,又想着回家搂着新进门的第五房姨太太睡觉了吧?怎么样,才十七岁嫩得很吧?”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也没有说着这句话的人的猥琐,却依旧让人震惊,纷纷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地上的高瘦官员见鬼似的看着碧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说话的时候极其小声,别的人有站得远,根本不可能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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