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洋问,“我刚刚看到你手上有伤,是不小心割到的?”
像是怕说明不够说着还比了比自己的手腕,仿若真的只是单纯地好奇而已。
姚锦夕:“……”
这能是不小心割到的?谁会不小心割到这里?
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吴洋会明知故问,非要涉及别人的隐私显然不是一个深谙人际交往规则的人会做的事,可姚锦夕不说话,吴洋也不说话,只毫不避讳地看过来,根本没有要绕开这话题的意思。
姚锦夕被这故意制造的沉默逼得有点无措。
吴洋这时却移开了视线,半垂眼帘,神色之间满是落寞,轻叹口气之后道,“不好意思,是我问得太多了。”
他这一退,对正在犹豫的姚锦夕来说反而像开了个闸,神经微微松懈后也是一口气叹了出来,“也不是不好说,只是觉得说出来你不信。”
吴洋笑,“我说起自己的事时,你也没有不信吧。”
姚锦夕一怔,随即摇头苦笑起来,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到底是自己不想再回头看罢了,说出来有什么意思?让谁对自己特殊对待么?
他又是一阵静默才道,“说来真是缘分,其实我也得过抑郁症,很严重。所以那天我才说,你说的,我都懂。”
那不是敷衍,是真的懂。做什么都没有意思,一天比一天消沉,每一日都如此漫长,只觉得累,从头到尾的累。
他那么恐惧,因为明明活着却跟死去了一样,所以在那段时间里姚锦夕其实有过那么一段颓废至极的生活。
昏天黑地地活着,不断地用酒精烟草暂时地麻痹神经,它们都很好用。不过可惜的是人总是要清醒过来的。而醒过来之后他只会更加低沉。
恶性循环。
是夏若男一次又一次地把他从烂泥里死活拖了出来,那时他就想,既然还有人觉得自己活着比较好那就活着也无所谓。
可是怎么活啊?到底要怎么活才好?最重要的人已经放弃自己了,从前努力的一切瞬间被斩断。
每个凌晨他都枯坐在床上为这茫茫人世再无归处的自己感到绝望,终于有一天他再也受不自己内心喊不出来的尖叫,拿着水果刀在自己手腕上狠狠割了下去。
姚锦夕没有死掉,这要多亏他不专业的手法,割腕自杀并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事情。夏若男在医院抱着他哭得泪流满面。
从此这个青梅竹马的女孩都不敢上班,没日没夜地陪在姚锦夕身边,就好像小时候自己每次被酒醉的父亲和疯狂的母亲吓到呆掉后姚锦夕对自己所做的那样。
咬牙撑过去,反而把许多事情看得淡,多么不易才有了现在的姚锦夕。
“我说过,抑郁症是可以好的,只要有那么个人肯陪着你。”姚锦夕闭着眼说,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那个时候也是年纪太轻,往手上割了一刀,还好人还在。多亏若男,所以我死活是撑过来了。”
吴洋问,“所以夏若男对你来说很重要?”
姚锦夕睁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话头能绕到这个地方来,他挑眉无奈道,“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安慰安慰我吗?”
闻言吴洋抬起头看他,目光从认真审视逐渐变得温柔带笑,“如果你需要,我随时都愿意安慰你,不过我认为你不需要。”
对每一个熬过生活中的磨难的人而言,安慰都是不必要的。
被人以看透了般的赞许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姚锦夕自认为脸皮不薄这时候也耐不住老脸一红,“你可别……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哪里有这么伟大。”
吴洋轻笑一声,问,“果然像我以前想的那样,你喜欢她?”
姚锦夕:“……”
吴洋显是对这个问题很在意,以姚锦夕无法理解的执着开始思考推理这件事,感慨道,“你们这是恨不相逢未嫁时吗?”
“我和若男才是青梅竹马好吗?比汪鹏早多少年去了。”姚锦夕只得被逼顺着吴洋的话题走,“若男是我的家人,我要是真喜欢她,还能让汪鹏这混蛋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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