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你忙了一天了,也累了。你妹妹的订婚礼也该结束了,你快回家去看看吧。高凤鸣自杀的疑点,等尸检报告出来以后,我们再谈。”
傅天涯知道黄子栋在有意袒护姚登贤,毕竟他们有师生之情。傅天涯郁闷地点点头,走出门。守候在门外的汪涛,冲傅天涯欠欠身,“傅科长,辛苦啦。”
傅天涯冲他笑笑,突然想起来,回到上海还没对救过自己性命的汪涛道声谢。
“汪先生……”
“傅科长,叫我先生,汪涛不该当。你还是直呼我的名字吧。”
“也好。汪涛,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哪天空下来,我和广才做东,好好感谢你。”
汪涛笑笑,“傅科长有心了。缉私中队的案子这么棘手,我看傅科长要好一阵才能抽开身。还是等这个案子有点眉目再说吧。”
“也好。我先走啦。”傅天涯朝楼梯走去,心里暗念:这个汪涛也真有意思。跟着黄老太爷这么久,立功无数,却还甘愿当个保镖,日夜守候在老爷子身边,真是难为他了。傅天涯把手伸进裤兜里,手指碰到一团纸。傅天涯猛然想起这是天成在审讯室偷偷塞给他的纸条。由于高凤鸣突然自杀,傅天涯忙着善后,他竟然把天成的纸条给忘了。傅天涯拿出揉成一团的纸,展开。傅天成这家伙神神秘秘地到底在纸条上写了些什么呢?
第20章 第四章 惨遭暗算 (一)
一
1946年8月20日夜0:43分,上海闸北新民路
闸北新民路是一条僻静幽暗的马路。马路两边都是高高低低的木板或者简陋的水泥房。大多数楼房都是楼底店铺,楼上住家。店铺的门前都挂着大大小小的招牌,而二楼或三楼的住家则晾晒着五颜六色,廉价的衣服,像是万国旗。有的衣服还没干,还在滴着水珠。傅天涯开着警局新配给他的美国吉姆轿车,从福州路警察局大楼一直疾驶而来。尽管傅天涯从小在上海长大,可是他最熟悉的是热闹繁华的原法租界一带,对于偏远,杂乱的闸北傅天涯还是很陌生。尽管史广才在电话里告诉他新民路就在京沪铁路停车场后面,傅天涯还是停了两次车,向路边摊贩打听铁路停车场的方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离他和史广才约定的时间,还是晚了十分钟。
这里的几乎没有路灯,路也年久失修,凸凹不平。傅天涯接着车灯的灯光,在黑暗中寻找着。该死的史广才到底在哪里?
突然,前面一道灯光射过来。傅天涯隐隐约约看见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一辆摩托车旁边。摩托车的车灯直射向他的眼睛。傅天涯停住车,打开车门,走下车。他看见史广才带着飞行员的皮帽子,穿着一身皮夹克,走了过来。
“半夜三更的,你约我到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来干什么?”史广才抱怨道,“前面有个水坑,差点把我的摩托车给掀翻了。我史广才没死在抗日的战场上,要是栽在这儿,我可就太怨了!”
“少费话。带家伙了吗?”
史广才拉开皮衣的拉链。傅天涯看见史广才腰间枪套里挎着一把24响的德国的镜面匣子。这是他在缅北解救英军的战斗中,缴获的战利品。按理他应该上交,可是当时担任特务营一连长的傅天涯看见史广才实在太喜欢这把枪,就偷偷暗示他留了下来。好在史广才有了这镜面匣子,要不然傅天涯还得替他找个护身的家伙。
“天涯,把话说明白。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现在是和平时期,滥杀无辜,打家劫舍的事我可不干!”
“我象是让你干坏事的人吗?你要是不想干就给我滚回去,哪儿那么多费话?!”
史广才笑笑,打了一下自己的脸,“我这人嘴欠,说错话啦!我换个说法,你今天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傅天涯默默地从口袋里拿出傅天成的纸条,递给史广才。史广才借着车灯的灯光看着。纸条上的字迹很潦草,有好几个字史广才看不清,只好根据上下文猜测着大意:我听说陈光山在闸北京沪铁路停车场3号车库,帮76号禁毒所建了一个秘密地下仓库。抓住陈光山,为我洗清罪名。黄子栋要害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谁写的?”
傅天涯把纸条从史广才手里拿回来,匆匆地将陈光山,武四名是缉私中队制毒案的幕后主凶,以及弟弟傅天成被控涉案,并在审讯室写下纸条的前后经过简单地陈述了一遍。
“你弟弟的意思是告诉你,陈光山和武四名很可能躲在前面铁路停车场里面。既然傅天成说他自己是被冤枉的,他怎么知道陈光山他们的下落?再说,陈光山知道缉私中队被警察局给抄了,他和武四名还不赶紧逃离上海,他们会躲在这里等着你来抓他?天涯,你大概是上了你弟弟的当了。我查过傅天成的底细,这家伙在76号贩毒,绑架,还糟蹋良家父女,干了不少坏事!要不是你老爹保他,他就应该在大牢里烂掉。”
“现在不是谈论天成是否有罪,而是陈光山和武四名会躲到哪里?”傅天涯没好气地说道,“按说我不该跟你谈论案子的事,可是警察局太复杂,我没有可以信赖的人。所以,今天的行动我只好找你帮忙。就当是我们去查探一下虚实。”
“你就那么相信你弟弟?”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陈光山在上海沦陷时,伙同76号一起制毒,贩毒。天成跟他打过交道,了解陈光山的底细。他猜测陈光山躲在这里也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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