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学医四年不如临床十个月。”厉柯严拿过护士递过来的一沓资料,边翻边说,“这句话你们一定在见习的时候听过了无数遍,我这里还要再提一遍。什么意思你们应该都明白,大家都不笨,学渣是没资格当医生的,容易医死人。当然你们迟早会医死人,概率问题。好了我先来点个名。”
陆柏乔站在厉柯严对面,咽了口唾沫,有点紧张。
“李跃,江华大学过来的?履历看起来不错嘛。”厉柯严拍了拍板子上一溜的奖项名称,“行,那实习第一轮待在普外科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站在最左侧的年轻人点点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陆柏乔好奇地看了他几眼,这位李跃比陆柏乔高一些,长相清秀,甚至可以说有些女相了,还在脑后绑了个低马尾。他的面容和气质引起了这间屋子内一些小护士和女医生的注意,但他似乎无所谓的样子。
“嗯,女孩子,一米六六,学麻醉的?”厉柯严拿起下一份履历,挑了挑眉,“周莜(幽)?是这么念吧?麻醉专业的确就业率高,不过对你来说会不会太苦了点?还有你这个,我必须提醒你,留海长得我都看不到你的脸了。你确定能看清麻醉剂量吗?”
陆柏乔看到身边比自己矮一些的女孩头越压越低,双手攥着自己的白大褂,或许下一秒她就要拔腿跑路。厉柯严还在若有若无地挖苦着周莜,所幸她,并没哭出来。陆柏乔甚至觉得他的话有一些的确是过分了。
“哦,还有你,”厉柯严突然转过头来对着陆柏乔,“娘里娘气像个女孩子的那谁,嗯,以后我就叫你小姑娘好了吧?医院可不是给你来玩的地方,每一秒都会有人降生与死去,就算是一瞬间的犹豫也会断送掉别人的一辈子,甚至是你自己的,你可给我搞清楚了。我这话就专门给你说一遍,听明白了吗?”
哦,这才叫过分了。
陆柏乔看着另外两个人的目光,点了点头。
厉柯严露出两枚尖尖的虎牙:“好的。那么我们事不宜迟,开始查房吧。记住了,以后除了每周规定的休息日,所有人必须在七点半之前到达病房。”
他爽朗地冲所有人露齿一笑,大家吓得大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接着他便足下生风,迅速就往电梯口走去。
陆柏乔还在纠结刚才厉柯严奚落自己时讲的话,身边的李跃就悄悄凑过来对他和周莜说:“真是倒霉,第一轮就跟他走。厉柯严可是出了名的大魔王呢。”
“嗯,我刚才还担心他会不会把我赶出去……”周莜小声地附和,松了一口气。
陆柏乔被他们夹在中间,尴尬地摸了摸脖子。他早就在大厅中见识过了厉柯严的气势,但刚才还是被他吓得够呛。
“好了,这是第一步。你们的手机必须给我保持24小时通畅,就算是和男女朋友约会都不可以关机,”厉柯严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所有人的号码都在里面存着了,我看心情考虑全呼还是只呼一个人。哦对了,你们都有下载‘天信’吧?加我的号。我到时候把你们拉进各个分组去,还能一键传呼,特别方便。”
所有人默默在心中说了一句“就方便了你吧”。
厉柯严推开一间病房的门,招呼所有人跟着进去,现在刚过八点,早上交班刚结束,各栋楼正在陆续开始每日的查房工作。
陆柏乔在进入病房前深呼吸了一口气。其实他完全没有准备好,虽然以前也在三甲医院见习过,但这毕竟是全新的实习医生生活。而所有人面对新的生活模式的时候总会有长长短短的适应期,最快适应的人才是或将是活得最好的那一批。
这个道理放在病人身上再适合不过。谁能最快接受自己的疾病,进行治疗,面对或好或坏的治疗结果,选择何种态度生活下去,谁才有最大的康复几率。
陆柏乔一直觉得,医院其实是最残酷的地方。
“好了,张先生,早上好啊。您觉得怎么样?”厉柯严看着手中的病历并和床上的中年人打招呼。
“很好,今天带着小医生来查房吗?”中年人岁面色苍白,但还保持着微笑。
厉柯严和善地说:“是的。您不介意的话我就开始了。”
得到中年人的许可之后,他朝向所有人,开口道:“张先生在病发时倒在了自家的地板上,当时是下午二时,在那之前张先生已经有过阵痛。送来时疼痛剧烈,并无便意且大汗淋漓。谁能简单分析一下大概是什么疾病?”
大家互相看看,没有人出声。
“回答正确的人本夜第一次值班可以减少十个小时。”
“是急性阑尾炎吗?”后方有人举手问道。
厉柯严摊摊手:“很可惜并不是。我说过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会拿阑尾炎出来做病例?”
这个时候,陆柏乔突然想要试一试。他也很害怕整整三十六个小时的第一次值班,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请问是急性十二指肠溃疡穿孔、急性胰腺炎、急性胆囊炎、卵巢囊肿蒂扭转这几种中的吗?”
说完之后他有一瞬间觉得不对劲,但说都说了,也不可能撤回去。还没等他思考明白到底说了什么,厉柯严就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陆柏乔,你爸爸有卵巢吗?”
大家哄堂大笑,包括躺在床上的张先生也忍不住咧咧嘴。
厉柯严摇摇头:“麻烦你好好区分一下它们的临床表现,亏你还能背出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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