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舒齐纨都已经说完,故此不再多说一个字。
“连你也对朕不屑。。。。。。”清寒抬手指着舒齐纨,声音已然有些发颤,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微不可闻地吐露出一句,“为何当初不让你那一箭射死朕?”
舒齐纨无言,他亦至今都未想明白,当日为何要替谢燚挡上那一箭。就如他今日,倘若清寒选择后者,到底是触柱明志,还是苟且偷生,他也没有想好,纯粹是捏着自己的性命豪赌了一把。
舒齐纨捧着官服,缓缓走出了风和殿,恍惚间转头,回廊尽头是无尽的灰暗,不似那日有人一路小跑过来远远地就叫他,“舒大人。”
舒齐纨的脸色忽然间就变了,再想起谢燚在东宣门说出的那匪夷所思的两个字,模糊的记忆瞬间浮出水面。
谢燚恨自己,是理所应当的。
舒齐纨一袭白衣行走于昏惨惨天地间,身后立于屋檐下的清寒静静看他走远。
回到舒府,舒齐纨一把推开前来替他接衣服的管家,一阵风似的走进厢房里,将官服平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布片。
微微泛黄的布片上写着五个黑红色的大字,“城南燕子坞。”
豆蔻梢头(一) ...
谢燚那日归家,直奔酒窖,抱着酒坛子豪饮数口,整个人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第二日醒来头痛欲裂,却清醒万分,耳边不断回荡着舒齐纨的那句愿为皇上分忧。
在书房里厮混数日,颓废不成人形,谢燚最终不得不承认,他和南安侯一样,终是看走眼了。
谢府下人素知他们公子的脾气,平日里除了三餐饭食,从不敢打扰谢燚。连太后都赐字意执了,可见他人劝告也无益。
只那一日意外,谢府下人方送完晚饭,谢燚蓬头垢面端坐在椅子上,摆在桌子上的吃食看也不看一眼,嘴里喃喃念着,“舒齐纨,我终是看错了你。。。。。。”
话一说出口,仿佛整个人也活了过来,入眼满目阴霾,又闻见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异香,忍不住就皱了皱眉。方想开口唤人打水进来,只听得咚咚两声轻轻地敲门声,本能的应了,“进来。”
门外的下人喜出望外,忙推开门进去,语无伦次说道:“公子,府上来了客人,硬逼着要见公子,说了公子不想见人也不行,赖着不走,非要见公子不可。。。。。。”
“谁说我不想见人了,他们人在哪里?”
“在正厅侯着。”话刚落音,人影一闪,书房里已没了谢燚踪影。
“哎,公子,您不换身衣服。。。。。。”
正厅内站着一老一小两个人,小的那个一身鹅黄衫子,约摸十二三岁年纪,脸庞上泪痕未干,另外一滴又要从眼眶中泛出。那老者鬓已星星,背对着谢燚,气喘吁吁正抓住那小女孩手臂。那小女孩犹自挣扎,声音凄厉,“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齐哥哥,齐哥哥才不会不要我!”
“好孩子,你听话,齐哥哥他是为你好。。。。。。”老者一开口谢燚便觉得耳熟,两人嘴里都提到的齐哥哥,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二人会吵架吵到自己家里来?
“咳咳。。。。。。”谢燚咳嗽一声,表明自己的存在。
那老者循声转头,看见一个人赤足散发站在厅角,直接愣在原地。小女孩尖叫一声,躲到老者身后。
谢燚自己也愣住了,自家厅上站着的那个老头,居然是舒府的管家舒平。难道他们口口声声说的齐哥哥,是舒齐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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