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陆不然都烦贺肃烦得紧。”
“陆不然为什么会烦夫子的大哥呢?”
“话真多。”贺稳歪着头看着宋映辉,眯着眼睛说道:“你猜。
“不说就不说,还让人猜。”
“不猜就不告诉你。”
“你也没说猜了就告诉我啊。”宋映辉偶尔也学精明了,至少他晓得贺稳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你猜不猜?”贺稳也不多啰嗦,丢下一句话。
“好好好,我猜就是了。”谁知道那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宋映辉觉得自己哪里猜得中呢,就按自己先前的猜测随意说说:“那我便猜,这两人之前关系匪浅,后来你大哥做了对不起陆不然的事情,如今又想要跟他破镜重圆,可陆不然不肯。”说完又觉得毕竟贺肃是贺稳的大哥,宋映辉不知自己这么说是否妥当。
贺稳倒是没有什么不悦的样子,他只是拨弄着自己的袖口,对宋映辉说:“那你猜为什么陆不然不肯。”
“因为他已经有别的人了。”宋映辉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忐忑不安,他不了解这三人之间的事情,一心以为贺稳和陆不然有些什么呢,贺稳那样问他,他自然感觉是贺稳默认了,口中之“他”说得是陆不然,可贺稳听着这个“他”可不见得是陆不然。
“陛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贺稳眯着眼睛看了宋映辉半天,说出一句让他浑身不舒服的话。
“夫子……我可猜中了?”
“呵,不告诉你。”
宋映辉在贺稳脸上看到了一副耍无赖的表情,他怕是自己最近眼神不太好吧,然后宋映辉使劲眨了眨眼,这算不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好了些许?这么一想,宋映辉又在脸上蒸了一次包子。贺稳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脸色,并没有打趣。
安静下来了。
环星阁之上,有两个人并肩而立,阁外的星星和灯火在闪烁着,明亮的光彩落在眼里,心里却有小小的勇气油然而生,宋映辉默默细数着普天之下他所珍视之物,头顶有繁星,脚下有国土,心中有志向,要是身边也一直有这个人就好了。贺稳自顾自地看着风景,宋映辉却看着贺稳出了神,他想不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变得对自己这样重要了呢,虽然他明白自己是在渴求别人的陪伴,可贺稳这样捉摸不透的人能够做到吗?寒风四起,宋映辉被这高处的风吹得抖了抖,贺稳披在身后的黑发随着他浅青的袍子被吹起,丝丝缕缕,飘飘荡荡,脸上的神情却是淡然,望星浅笑。
果然是个捉摸不透而又飘忽不定的人,一阵风就会将他带去远方吧。宋映辉低声骂着自己真是愚蠢,对这样的人还要渴求什么陪伴呢,可他的眼睛却始终无法从贺稳微翘的嘴角上离开,能看到这人这样的神情,别的什么,也无所谓了。
若是贺稳不能陪伴自己,那么,便由自己来陪伴着他吧。真怕有一天这个人突然觉得一个人很是寂寞。
就趁现在,告诉他吧,这份想要在他身边的心情。
“贺稳。”
“什么?”贺稳并不习惯被人叫名字,蹙着眉转向宋映辉,却也没责怪他。
宋映辉那份突如其来的小小的勇气能支撑他到何时呢,谁也说不准,反正还足够他将贺稳抱紧,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不用对我有多好的,只是不要丢下我。帮帮我吧。”
贺稳的身上很凉,宋映辉更加用力地收紧胳膊,希望这个人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温暖和自己体内那一颗炽热的心脏。
“这是在做什么……”贺稳轻声嘀咕着,宋映辉装作没有听见,他不想给贺稳任何挣脱的机会。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贺稳又轻声嘀咕起来。
阖上环星阁的门之前,宋映辉拿出了一盏灯笼,将它交到贺稳手里。贺稳有些不解地看着手中的灯笼,这灯笼只是空有一个造型罢了,内里并没有可以点燃的蜡烛,他看着宋映辉的脸,用手指了指那灯笼。宋映辉轻轻摇摇头,然后说:“不碍事的,夫子拿着它便是。”
饶是贺稳也想不明白宋映辉要做些什么,不过看他一脸的认真,还是把灯笼握在了手中。
“夫子,请走前面好吗?”宋映辉站在贺稳身后,说道。
贺稳没有答话,却迈开步子向龙形阶梯走去。宋映辉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动,目光一直黏在贺稳身上,一眼都不肯少看。虽然是夜里,但环星阁之下正是热闹着,歌声笑语阵阵传来,盏盏明灯照亮了北苑,皇城是灯火通明的,桑灵城也是。北边正是泛着星河光彩的大江,静静流淌,宛如碧色衣衫的天女飘扬的衣带。再远处是沉默不语的怀山郡,更远的地方是大昭人心心念念的北方。
景色怡人,可宋映辉却只想看贺稳手中一盏连一丝光亮都没有的空灯笼,直到那身着青衫的人的背景要消失在阶梯之上,才匆匆跟上去。
宋映辉抬起袖子来蹭蹭自己的眼角,心里想着如果这个人能为他持灯一生就好了。
第十八章
“休晚。”
路上颠簸得厉害,天气又闷热,宋享原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丝,她一边在身边摸索着寻找扇子,一边轻声呼唤着休晚。休晚倒是精神气儿十足,天还不亮的时候就奔波在路上,如今都快是晌午了,她还是兴致勃勃地向外抻着脖子东张西望。从怀山郡到桑灵城的路,她们是走了无数回的,最初宋享原也乐意瞧上一瞧,路上也是好风光,不过这一来二去来往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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