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的事情料理完,已经是三天后。庄子门前虽然已经清理打扫干净,渗进土里的血渍依旧叫人触目惊心。还好眼下是冬天,但愿春天草都长出来的时候,这些血渍全都不见了。
回到庄子里,小五裹了裹衣服往晏敏住的那院里去。冷姑娘站在门前怔怔的往着小院敞开的门,既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五瘪着嘴,没有跟她打招呼。要不是哈吉突然回来,瞎子大概都已经死了。这种行事主张,与往日里的冷姑娘大相径庭。
冷姑娘瞥见他,眼珠微微动了动。
小五扭头走进晏敏的房间。满屋子金创药的气味,晏敏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只从纱布中露出那双紧闭的盲眼。
“他怎么样?”小五坐到晏敏的床边看到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哈吉的手。
“没有性命之虞,只不过要养上好一阵子。”哈吉坐在床边看着晏敏。总是觉得看到他,心里便会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就好像曾经认得。问冷姑娘,冷姑娘又不说。
“他真的很厉害。”小五回想着昨天的情境,心有余悸。一百余土匪死伤大半,最后救下来的时候衣服都被血水浸滞的脱不下来,哈吉用刀把他的衣服割开,替他清理伤口。一百多条伤,像无数的红蛇盘踞在他身上。
“嗯。”哈吉摸了摸他的额头。铁爪抓伤的地方有毒,虽然剐掉了烂肉清了毒,额头还是有些烫,本来苍白的皮肤带着淡淡的粉色。见他昏睡得深沉,哈吉轻轻的抠开他的手指,想要离开。才抠起一根手指,晏敏的手又倏然握紧。
“司马空……”他惊厥的大喊一声,倏然坐起。
“什么?”哈吉听不明白他喊什么,但见血渍又从纱布底下渗透出来,凝着眉要把他按到床上,低声:“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晏敏也不知是听得见还是听不见,呼吸有些急促,双眼还是闭得紧紧的,握着哈吉右手的那只手更加用力。哈吉紧蹙着眉,安抚他又躺好。看着伤口又渗出的血渍,心幽幽的一紧,像被针扎了一下。
“打些水,再拿些金创药。”见晏敏安稳了,哈吉立即吩咐小五。小五哦了一声转身跑出去。
冷姑娘还站在门前,看到小五出来,扔了一只小瓷瓶给他。小五看了一眼,冷姑娘淡漠的说:“这是灵玉回香散,比一般的金创药有效得多。”
小五犹豫的看着瓷瓶,之前还明明见死不救,现在怎么又无端端的给药。
冷姑娘睨看着他:“放心吧,那药没毒。”
小五没趣的哦了一声。其实冷姑娘还是一个好人,也许这里头有些什么误会。又或者这个晏敏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冷姑娘的事?小五转回身把那瓶药递给哈吉。哈吉解开晏敏身上的纱布,将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血水迅速凝住。清掉刚刚渗出来的血渍,小五又递来干净的纱布,跟哈吉合力将晏敏的伤口再扎紧。
晏敏沉沉的睡着,呼吸时快时慢。哈吉坐在床沿凝视着他那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他眼睛的弧度很好看,那张藏在纱布下的脸也很好看。长长的睫毛在纱布上留下淡淡的两团阴影,让人想像若是没有纱布时,这张脸该有多媚气。哈吉伸手碰了碰他的睫毛,刷在手指痒痒的。
也许见过他,这种感觉,在喝着酒的时候曾经浮起过。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哈吉看着他的脸,头的最里头开始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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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空坐在飘雨轩的窗口听着墨香阁红牌柳碧婵的琵琶。丫头端来酒菜,斟满一杯锦楼春毕恭毕敬的递给司马空。司马空看着倒在杯中的清亮的酒水,挑了挑眉,端在手里玩赏,却不喝。
“公子嫌弃我这酒?”柳碧婵的指尖撩拔着琴弦,悠然问。
“不是。”
“不对胃口不必勉强,公子喜欢哪种酒,我叫人去替您寻来。”
“我只爱喝一种酒,你寻不来。”司马空看着窗外风景。雨是真的停了,云霭中露出苍白的太阳。阳光很稀薄,懒散的照在司马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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