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神色淡漠地推开了谢澧兰,将披风复又系回铠甲。
呵,轻薄完了再给个甜枣?谢澧兰心中微哂,但他问出来的却是——
“将军这头发,怎么白的?”
卫子臻打结的手僵住,他拂下眼睑,坐在地上的少年眉眼晕开几许迤逦的水墨色,清淡雅逸,粉面烟消,肤光如玉。
他的心狠狠地一抽,终于狠下心来别开眼去,“不重要。”
卫子臻说完这句话,本想离开,但一直没等到少年的回音,他按捺不住地走回来,谢澧兰衣衫不整地冲他微笑,未几,那狐裘下伸出一只比雪还要白皙的手臂。
“拉我起来。”
他的心头已经天人交战了!
可最终还是没出息地点头,他俯下身,大掌包住了少年的纤白如玉的指……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不是很甜?是不是?
嘻嘻,先甜几章再虐,作者君是不是很好?
☆、暧昧气息
没想到一向疼女的孙沛,隔日便将爱女暗度陈仓。
这位孙姑娘倒是不负盛名,生得玉致花容,姿如拂柳,身是南国的纤柔盈楚,但气韵却是北国的豪爽疏阔。
她是作军容打扮的,劲装裹身,曼妙玲珑的少女身形站着便如烟似雾,眸光含水,粉唇噙香,貂毛小靴旁绑着一只四寸长的匕首。
“孙琇莹见过镇北王。”她行了个胡礼,手横于胸前腰身低了低。
月州那位绝色谢澧兰是见过的,这位孙小姐比之毫不逊色,倒也是人间至品。
卫子臻难道真不动心?
谢澧兰玩味地斜倚着胭脂红漆木墩,疲倦地翻了翻眼皮,卫子臻正是无奈为难之时,不知道该如何安顿这个孙琇莹,他求助似的瞟了眼谢澧兰,但对方似乎不予理会,自得地叼着一只玄青刻莺嘴啄榴花觞,说媚色,他比起身后的孙姑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这样的人在,卫子臻焉能真对孙琇莹动什么心思?
谢澧兰支给他一个眼神:是你自己问人家孙将军要的人,与我无关。
这个人!卫子臻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把当场这个少年再狠狠地轻薄欺负一番。
见这位枭雄镇北王并不理会自己,孙琇莹心中也大感委屈,原以为他是真个对自己有那个心,才在孙沛的百般游说之下孤身到此,哪知竟得到的是如此冷落!
她不说话,卫子臻也难予回音,气氛瞬间凝冰。
倒是最后谢澧兰看不过,给自己满上一杯,他今日已经喝了不少,卫子臻眉峰紧攒,上前将他手里的酒觞夺下,“今日喝够了,不许再动了。”
“镇北王连个酒水也不舍得,真是小气。”谢澧兰讽了句,但眼波转向孙琇莹时便朦胧温眷了起来,“孙姑娘可曾去过月州?”
月州繁华,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那是所有北燕人可望而可不及的中原腹地。
北燕人不善迂回,孙琇莹几乎没有考虑便答道:“琇莹心向往之,然,不得一见。”
“如此再好不过。”谢澧兰抚掌大笑,“既是如此,那孙姑娘可愿随我……”他停顿在此,观卫子臻凝眉不悦的神色,转口道:“可愿随这位镇北王一道前往?”
卫子臻的不悦,并非是谢澧兰自作主张擅自揣度他的心意,而是,谢澧兰对自己横眉冷目,可他却对那个女人温柔似水!
以卫子臻的骄傲,决不能容忍!
孙琇莹的面颊似眉笔落入了胭脂水,泛开梅花浅浪,这一刻,她赧然地低头:“愿意。”
羞怯不胜,这是面对心上人的神态啊。谢澧兰扶着下颌的手一顿,心中暗叫不妙,只怕自己方才一搅局却是适得其反,这位孙姑娘看上的人,莫不是……自己吧。
卫子臻难以立即抽身,紧跟着月州的第二道诏令追踪而来,月州那个一心置他于死地的人,正紧锣密鼓地编着一张不计其密的罗网,候他蠢如飞蛾。
而沉不住气的第一个人,不是卫子臻,却是原嵇。
“王爷,这一次陛下是横了心思要削权,只怕王爷越是滞留,越是触了陛下逆鳞,届时,再加上几位殿下的推波助澜……”
卫子臻冷然地解着玄甲,讥诮而笑:“陛下还没有昏庸到那种地步。那几个不成器的殿下,想对付我,也忘了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此言如同霹雳,原嵇张了张嘴,欲说什么,但终究是没道出。
他再清楚不过,镇北王性直,谁惹恼了他,便顷刻虎威凛凛,上去拿拳头说话。他说让那几位殿下掂量斤两,其实再浅显不过,他的意思是,若是惹急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在所不惜。
平岳城主帅孙沛,雪夜出行,披了满斗星光,赭色华服,倜傥潇洒。
严峻的形势容不得一丝延误,孙沛自然也知道卫子臻即将撤军的消息,忧心一旦投诚,会引来北燕反扑。
卫子臻不但自己深陷两难之间,更要腾出手来安抚孙沛人心,“本王在索阳城留有驻军,两关联合,易守难攻,固若金汤。将军只需拖延两个月,本王定然领兵而返。”
卫子臻行军,是鬼神之速,他说两个月,便绝不会等到第九十天。
孙沛进退维谷,独有殊死一搏,自然不会拒绝,临别之际却牵挂着爱女幸福,只语重心长地端起前辈尊面道:“王爷,小女,便劳烦了。”
“子臻当以性命护佑令媛。”
孙沛得到承诺后心下大安,不能多言其他,当晚便将文书留下,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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