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的文字模仿的大靖的方形文字,自成一体,但表词达意却稍有欠缺,这行字写的约莫是,寒沧关易守难攻,本据天险,应抽调兵力解救平岳近火。
一旦涉及兵权,主帅便尤为敏感,平岳孙沛与他不睦已久,这才是重中之重。
“呵,好个吃里扒外的谢澧兰,好个欲吃里扒外的孙沛!”
仅凭一支箭,孙沛与谢澧兰串谋秘会的罪名便跑不了了,他自觉愤怒,可同时也想到,谢澧兰这人软弱无能,卖国求荣能理解,可他哪有那个胆子敢搭上孙沛?
定是那厮,看中大靖的荣华,起了歹心,遂与谢澧兰一道,决意归顺,削他权,断他后路。
当晚,一道飞鸽传令直入北燕王城。
谢澧兰谋反叛变的罪名早已坐实,这个皇子殿下与北燕王素日心有嫌隙,他镇守索阳之日起,北燕王耳边便谗言不断,北燕王并未多言,心中大约还相信着那么点可怜的父子亲情。
可惜却早被人利用得一干二净,哪里还有剩下的?
百姓和朝臣,自然宁可接受谢澧兰战死,也不愿意看到如今这局面,他们奔走相告,最后竟群起而攻,逼迫北燕王正面讨伐卫子臻,即便胜不了镇北王,但叛国罪人,当诛不赦!
北燕王不但头疼谢澧兰之事,当下更让他惊讶的,是平项远一封朝奏,痛斥孙沛的,慷慨陈词,有理有据。
他疑窦顿生,但未作处置,而王城里却不知何处来的一股风,将孙沛伙同谢澧兰共献二关的消息传扬出去了。
国人非议:“诛杀孙沛!诛杀孙沛!”
叛国在北燕,委实是不能容忍之事,也难怪群情激奋。
但孙沛却如在云雾之中,直至王城消息反馈而至,他辩驳无力,最后竟是这么个结果,心便凉了半截,纵然此时王上需要他守住平岳,只怕,也免不了日后的鸩酒吧?
苍茫原野,谢澧兰负手望着澹澹长天,“雪已停了,收网吧。”
二十个人,谢澧兰的手中当然不止那二十个影卫,他不过是为了让卫子臻相信,他当真无人可用了而已,事实上,大靖北燕,哪个又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兰兰的手腕也是很残酷的呢。
后面就会知道啦,他现在对卫子臻有点误会,嗯,迟早会解决的。
☆、鬼蜮伎俩
一封飞鸽传书入了平岳孙沛之手,短短一日之间,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卫子臻似乎坐不住了,当然他一向便是这种急性子,“有用么?”
如果谢澧兰说他做的都是无用功,卫子臻也并不能将他怎么样,谢澧兰没有立军令状不说,即便真的立了……他也不会罚他。
但是看到谢澧兰眸中的沉静和雍容,他便知道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谢澧兰摆了棋盘,棋笥之中,两根修长光洁的指拈起一颗白子,苍白的脸上浮着玉石般的润泽,“将军,若今时今日与你摆棋对弈的是独孤九,你还会怀疑么?”
他深吸了一口凉气,谢澧兰在自己面前果然愈发肆无忌惮。
但卫子臻不愿敷衍他,考虑了一番,便认真作答:“会。”他正襟危坐,仿佛许着一个承诺,“我已经风声鹤唳,若他还在,我不会让他再面对这些。”
所有杀戮与血腥,让他身先士卒便好。
九殿下,本来就该是月州运筹帷、意气风发的少年储君,他不该沾染这些。
谢澧兰的眼眸静如深潭,许久之后,他落下这绝杀的一子,淡然道:“将军且看着,三日内,孙沛定然投诚。”
卫子臻的心思似乎不在话上,反而盯着棋局怔怔地出神。
他的棋艺能够得上小有所成,与高手对弈虽占不到便宜,但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可是如今,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连败北,若是原嵇见了,只怕也要瞠目结舌。
纵然他用心不专,可眼前这少年,棋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难以估量。
他露出这种神情,才让谢澧兰微微勾了勾唇,“将军,跟你对弈,的确只能用来消磨时间。”
因为赢得毫无压力,谢澧兰坐了这么久,却一点困意都没有,若是寻常,他早该倦了。
卫子臻的脸色阵白阵青,许久说不出话。
谢澧兰担忧自己是不是要惹恼了这位杀神,抿了抿唇道:“不过我倒是有些意外,将军竟然会下棋。”
在北燕人的传闻里,卫子臻是一介毫无人性的莽夫,杀人如刈麦,大约是茹毛饮血胡地出身。
卫子臻终于起身,长腿迈过几案,毫不回顾地出了营帐。
棋艺?他的棋艺,不过是观摩九殿下与人对弈时学来的几招罢了,不过是为了讨好九殿下,不至于让他那么漠视,那么看轻罢了。他虽有心专营,却习艺不深,大靖又战事频繁,他常年奔波于战场,疏于棋道,后来便更加少接触黑白子了。
新鲜的风,干燥,却冷如寒铁,木杆上悬着的旗帜沾了雪花后冻成了一道冰棱,直到现在也没有解冻。
孤孑立在白帐外的卫子臻揉着眉心,形容狼狈。
谢澧兰,不要在我面前一直提他,我怕我会恨你。
大靖的繁华烟都,绫罗丝绮簇着鲜丽各色的马车,舟行水中,斑驳了一池寒潭,月光透过水面的浮末漾着鱼鳞的银色细纹,画舫里的琴音不绝如缕,软迢得似绕水而生。
独孤琰将杯中水酒饮尽,华贵的紫色轩锦散漫地自膝头垂落,一人挑了灯花,摇摇靠近来,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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