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然在秦步川爸妈开战时,就被婆子带离了战场,他回了自己的屋,腔子里的心脏咚咚咚的跳,跳个不停。那两个人打架,没打到他身上,他也知道绝对不会打到自己身上,可就是觉得心慌的厉害。
慌着慌着他想到了秦步川,就想这孩子平常总是没心没肺的傻乐样子,还真不看出来小时候的经历这么悲惨。又想秦步川跑得这么快,是不是从小被爸妈打得,才练出来这么一副飞毛腿。
他这样一想,就联想到了一幅场景,秦步川爸妈一个伸手一个伸腿,秦步川这小男孩就“噌——”的一下跑了个没影。
这场景有点可乐,凌熙然忍不住想咧嘴笑笑,但嘴角的弧度刚起了一点,又落了下去,他在可笑中又品出了一股子无处可说的悲伤。
凌熙然捂着胸口,不知道悲伤什么,但是想到了今年九月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病床上的他,整个人身子是沉的,沉的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眼睛是模糊的,模糊的只能看到一片光影,却看不清光影后面的人和物。
但就是这样糟糕的身体,耳朵和脑子却是清醒的。
耳朵很清楚的听到医生叹气的声音,医生走出病房的脚步声,然后听到更多的脚步声进了病房,然后很清楚的听到奶奶和婶婶们的哭声。
耳朵听得这般清楚,脑子也开始很分明的去想,奶奶婶婶们为什么哭,为什么哭的这么悲痛?
想来想去,凌熙然得出了结论——他是要死了吗?
除了死,确是想不出来奶奶婶婶们为什么如此伤心的哭,哭的让他这个天生冷心冷肺的孩子也感同身受。
让他知道死不仅是书上单纯的释义,那释义让他感觉出了死是一件可怕可怖的事情。
奶奶和婶婶们的哭泣,却让他知道,比起可怕与可怖,原来死——更是一件让人悲伤的事情。
秦家大太太说,那年是真的要把这孩子打死,这孩子不用说就知道指的是秦步川。凌熙然若有所思,心想原来这个秦步川,和他一样是个经历过“差点死掉”的孩子。
他们都在没来得及长大的时候,因为不同原因差点走上同样的路——夭折。
夭折,又不过是死的另一种称呼,死这件事让他明白了悲伤这种心情,不仅亲人悲伤,要死的人也很悲伤。
凌熙然张开了嘴,知道了自己当年想到自己“要死了”时,脑子中什么都没了,一片白茫茫——这片白茫茫就是悲伤。
他坐在床边,很悲伤的叹了口气,叹完气把床头的饼干盒子抱进了怀里。他低下头,只见他和秦步川共有的小鸟丑丑翻着肚躺在盒子底部。
凌熙然察觉到了不对,伸出手去碰丑小鸟,小鸟的身体是僵硬没有温度的,凌熙然茫然的抬起了脑袋,知道小鸟是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死了,今天早上还好好的。
于是脑子乱糟糟起来,他躺在医院的景象,秦步川爸妈打架的景象,秦步川挨打的模样,丑小鸟死掉的模样——所有的影像混成了一团,最后组合成了一个脑袋是秦步川身子是鸟的怪东西,怪东西翻着肚子,僵硬着身体躺在床上不动,是死了。
凌熙然一眨眼,被想象中的影像击溃了心灵,不是害怕,而是心灵再次感受到了莫大的悲伤。
他呆愣愣的悲伤了一会儿,突然起了身,紧紧地抱起饼干盒子快速的跑出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 生物股长-sakura
一首日文歌,忘了前面有没有推过,感觉这首歌很适合秦步川,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w-
第18章 人间情/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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