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的事,霍光怎会不知?只是他从没把别人的事联想到自己身上。听程墨这么说,他顿时勃然大怒,厉声道:“你说什么?”
他怎会像周勃一样?
程墨道:“岳父,霍氏一族三千多人,全系于你一身,还请慎重。”
你不约束妻儿,任由他们胡来,是取祸之道哇。
霍光头脑阵阵晕眩,这混小子反了,居然这么说他!他努力克制掀几案的冲动,沉声道:“以后不要再叫我岳父。出去!”
程墨挑眉,道:“你要退婚吗?”
老婆还躺在床上装病呢,不退婚能行吗?霍光道:“退婚又怎样?”
“不怎样。”程墨勾了勾唇角,道:“最多我把小涵拐跑,我们到乡下同吃同住,过个三年两载,给你抱回两个外孙。你看怎么样?”
“你……”谁能告诉他,这是哪儿来的无赖流氓?
程墨道:“我言尽于此,岳父考虑考虑吧。”说完起身,施施然走了。
霍光眼睁睁看程墨扬长而去,气得胸膛像风箱呼呼喘气。
霍显从屏风后转出来,冷冷道:“你都听到了,还要把涵儿嫁给他吗?”
她装病,是为了逼夫君把亲事退了,送女儿进宫当皇后,所以只在霍光回府时躺在床上。刚才听说程墨来了,悄悄躲在屏风后偷听,没想到程墨居然是来劝霍光约束家人的。真是岂有此理!夫君连皇帝都想废就废,想立就立,她怎么用得着收敛?霍氏可是普天之下第一家。皇帝算什么,敢不听话,让她的夫君废了就是。
霍光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现在她不过想让女儿当皇后,霍光却犹豫起来,说到底,都是程五郎这混小子,坏了她的事。
如果说,有谁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话,那除了程墨再没有别人了。
她过来偷听,原是存了挑程墨话中的毛病,好在霍光耳边吹枕头风,没想到程墨自己找死,居然来劝霍光。真是不知所谓!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成为她的女婿?
霍光被妻子这么一说,更加生气,道:“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涵儿许了这小子?若是现在退婚,再嫁皇帝,涵儿成了什么人?”
退婚的女子名声不好听呢,想进宫为后,只怕有人反对。
霍显听出霍光想把婚事退了,只是有些顾虑,不屑道:“这有什么?现在朝堂上你说了算,谁敢多话?”
她压根儿没考虑刘询的感受,在她的认知里,皇帝敢不听话,废了重立就是。正所谓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她确实是疯狂得不行了。
两人说话间,婢女进来禀报:“姑娘留书出府了。”
霍显奇道:“这么晚了,去哪儿?”
这个时辰,京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营业的是勾/楼/伎/院,男人的福地,女儿半夜外出,要去哪儿?
婢女递上霍书涵的信,道:“姑娘留下一封信。”
霍光打开一看,差点没晕过去。霍书涵信里只有一句话,她要搬去永昌侯府。
“快把姑娘追回来。”霍光急道。
这是胳膊肘儿向外拐吧?这样跑到程墨家里,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
霍书涵的马车出了大将军府,走了一段,拐个弯,在树旁下停住,程墨从树后转出来,笑眯眯道:“你倒果断。”
车窗帘子挑起,淡淡月光下,露出霍书涵那美到极致的脸,她翻了个白眼儿,道:“你让人送信给我,让我留书出府,若是父亲到你府中要人,你拿什么交给他?”
程墨很光棍地道:“怕什么,只要岳父丢得起这个人就好。”
“别以父亲拿你没办法。他若向陛下施压,只怕……”霍光轻咬贝齿,道:“你还是小心些吧。”
只要母亲怂恿,父亲肯定会找程墨的麻烦。
程墨道:“不怕。我送你去别院吧。”
霍书涵打理族中产业三四年,买了几处院子,有在城中,有在城外,霍光忙于政务,哪能知道?这是要送她到某处别院居住了。
霍书涵想想觉得好笑,窗帘放下的瞬间,轻声笑了起来。可惜笑声很轻,程墨在车外,并没有听见。
一人一骑,七弯八拐的,走了半天,来到安仁坊,在一座小巧的院子门前停下。院子在巷里,门面很小,若是没人说明,真真想不到霍书涵居然会购下这么小的院落。
程墨瞥了眼马车,刚好霍书涵下车,感觉到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流,柔情无限。
院子只有前后两进,前院只有厅堂和两间厢房,后面一样,连一个小小园都没有。程墨好奇,霍书涵怎么会买下这么小的院子?不禁又看了她一眼。
霍书涵俏脸微微一红,好在黑暗中程墨没看见。
留守的老仆没想到霍书涵会亲至,手忙脚乱地要打扫,被青萝赶了出去。她亲自拿了扫把,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程墨和霍书涵在小小的院子坐了,程墨道:“让你住这样的地方,真是过意不去。”
她平时锦衣玉食,还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霍书涵白了他一眼,道:“连你都没想到我会住这样的地方,父亲母亲更没想到,任他们翻地三尺,也找不到我。你放心吧。”
就是料定父母不会找到这里,她才挑了这所院子。
程墨笑了笑,道:“说得我好象很怕你进宫似的。”
好吧,他是不愿意她进宫,但也不愿意她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霍书涵瞟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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