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干拜访过的朝臣,都接到程墨的请柬。平时,程墨等闲难以接近,难得他这么随和,很多人意外,更多人狂喜,这位皇帝跟前的红人,帝国唯一的异姓王,终于肯放下身段,和他们走动了吗?
杨敞觉得奇怪,苦思半个时辰,决定问一问程墨,是什么意思。他来的时候,刘干刚好离开,两人前后脚,两辆马车擦肩而过。
车里的刘干酒足饭饱,倚在软榻上不停抚着饱涨的肚皮,根本没注意对面马车里坐的是谁。
杨敞却从高高挑起的车帘里看到对面的刘干,疑惑更甚,这人到北安王府做什么?为什么像喝醉了酒的样子?来不及多问,他赶紧把自己的车窗帘儿放下。
狗子进来通报时,程墨怀抱儿子,在院里消食。
小家伙三个多月了,有人逗他,笑得咯咯的,一双小胖手乱舞,不管抱他的是谁,总之只管往头脸招呼,程墨不知被他的小胖手打过多少次了,没人逗他,躺在摇篮里,他也手舞足蹈。
“大晚上的,他来干什么?”
“小的不知。”
狗子确实不知,看杨敞的样子,好象很着急,这人曾来过几次,每次都得以入内,他也就跑一趟,给他通报了。
“叫他进来吧。”程墨老大不乐意,继续抱着宝贝儿子在院中走来走去,一边和儿子说话:“我给你想了几个名字,你喜欢哪个?”
不知儿子听懂没有,小胖手一阵挥舞,程墨要不是避得快,左眼就被打中,成独眼龙了。
“再这样打你老子,给你取名横啦。就叫程横,听见没有?”
“咯咯咯……”小胖手又是一阵乱舞,这次程墨为宣示父亲的威严,没有避开,鼻梁被抓住了,小家伙胖墩墩的手指跟揉面团似的揉捏老子好看的鼻梁。
杨敞进来时,瞧见的便是程墨这副狼狈相,亏得他忍住笑,一本正经行礼:“见过王爷。”
程墨好不容易掰开儿子的小胖爪,深呼吸一口空气,道:“杨大人快快免礼。”
“这是小王爷?好标致的人儿。”杨敞笑得像只老狐狸,伸手去抱,小家伙一点不怕生,小身子扑了过去,还没在杨敞怀里呆稳,小胖手再次发动,把他的鼻梁给抓住了。
你得多喜欢玩大人的鼻梁啊。杨敞心里吐槽,一边从小胖爪里抢救鼻梁,一边脸上还得露出慈祥的样子。
啪的一声响,程墨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小屁股上,掰开他的小手,把杨敞的鼻子解救出来,小家伙以为父亲跟他玩,笑得咯咯的,挥舞小胖手,直奔父亲的鼻梁而去。
程墨接过儿子,招呼旁边的依儿:“抱去夫人那里。”
依儿忍笑忍得好辛苦,抱着小家伙快步出了书房。
听着小家伙咯咯的笑声,杨敞心有余悸道:“小王爷人中龙凤,果然与众不同。”
“什么与众不同,就是调皮。他姐姐比他老实多了。”程墨已给三女取名宁宁,就是儿子的名字想了好些天,一直没有定下来。这可是府里唯一的男娃,诸女无比重视,起名热情空前高涨,人人参与,程墨起了十好几个名字了,都被诸女否决。
他也是没办法了,只好和雏儿商量。
杨敞呵呵地笑:“男儿嘛,调皮些好,调皮些好。”
程墨摇了摇头,就差说你鼻梁被扭断更好。
两人在葡萄架下坐了,现成的茶具,程墨添了炭,开始煮水,道:“杨大人这么晚过来,有事?”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睡得早,很多人为省豆油,天还没黑吃饭,吃完马上睡觉。朝臣们四更,也就是现代的凌晨三点,要起床上朝,大多没什么事的话,也会早睡。
这都一更天了,已经很晚啦。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我这里干啥?
杨敞拿出请柬,道:“王爷这是?”
他看出刘干举止不妥,曾知会程墨,程墨说没事,可这才几天,就跟刘干打得火热,公开以自己的名义为刘干办接风宴。自己明明提醒过,这人真的很不妥。
谋反这种事,刘干不会到处嚷嚷,开诚布公之前,总得经过多次试探,确定对方肯投资自己,才会和盘相托。知道对方要谋反这种事,程墨也不会逢人就说,以防打草惊蛇。杨敞虽多次表示有意投诚,可还没到知闻这等机密的程度。
“在宫中遇上,我帮他解围,他过府拜访,话说得投机,呵呵……”程墨有些尴尬地笑。
“王爷,您糊涂啊。”杨敞恨铁不成钢道:“他一个藩王世子,入京觐见,不低调些儿,反而到处拜访朝臣,总归要出大事的。”
吴朝不是明朝,没有藩王回京不得见朝臣的不成文规定,藩王世子比藩王也低了一级,可自从当年梁王之事后,藩王就没有进京觐见过,现在刘干以世子身份跑来京城,又到处招摇,杨敞直觉会出事。他已决定跟随程墨,可不能眼看程墨栽在这上头。在杨敞看来,程墨还是太年轻了,不知轻重。
“会出什么大事?”
“王爷可还记得,当年梁王深得窦太后疼爱,窦太后要景帝传位于他,最后如何?如今荆州王背后没有太后撑腰,世子却进京活动,这……”杨敞真心说不下去了,一脸焦急地看程墨。
我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你到底听懂了没有?
杨敞的真心,程墨感觉到了,也自这一刻起,真正把他当自己人,可这件事真心不能说,要不然就白做了。
“子朝兄,你的心意,我领了。”程墨道:“放心,我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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