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像被抽空了一样,只那哒哒哒的脚步声还在空洞洞的皮囊里回荡着,撞击着。
那个人……生气了。
一海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像发条动力用完了的木偶,然而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转得要快,似乎在拼命地开发着剩下的99的大脑部分。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千般万般思绪潮水般涌上心头。
为了不让情感那匹脱缰了的野马继续往悬崖跑去,他自顾自地隔离了让自己变得这么奇怪的感染源,却从没想到被自己露骨地避开的老哥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自己刚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对方就像被烧着了屁股似的站起来,然后走到别处去。要是换了自己,突然被一个人这么冷淡对待,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余,还是会不由得生气吧。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那个人干嘛这样躲开自己啊?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讨厌?
当这两个字在脑海里闪电般划过的那一刻,一海顿时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逼头顶。
什么啊?被那个人讨厌,疏远,当成陌生人一样对待……单单想到这里,他就感到心如刀割,胸口像被什么堵着一样抑郁不已。一瞬间,数天里阴魂不散地缠绕着自己的烦恼变得比纸还轻,一吹就飞散得无形无踪了。
身体比大脑还早一步行动起来。就在德本正要打开卧室的房门走进去的时候,他快步跑到对方面前,一把抓住那只伸出去扭转门把的手。
“你、你在生气吗?”
一开口就把大山般压在心中的忧虑问出口了。对方转过头来。英挺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
“……没有。”
“你一定生气了!”
要是对方连自己生气的事实也不敢承认,那他就像在没有底层的基础上筑高楼,怎么去好好道歉呢?
焦虑的情绪在焚烧着他的内心。一海深呼吸了一口气,笔直看去那双看不出在想什么的深黑眼瞳。
“不要生气了,好吗?其、其实我只是……”
“……我要睡觉了。”
“啊,等等!听我解释一下嘛。”
被对方无情地甩开了手,一海顿时急起来了,干脆伸出手臂搂住对方。沐浴露的香味一下子飘进鼻里。在这种时候,内心竟然还是不由自主地骚动起来了。
这一刻,他恍然大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这么希望能亲近这个人,希望能在这……
嘭。
随着重物落地的一声巨响,所有的思绪被咔嚓一声剪断了。连眼前这位训练有素的刑警同志是什么时候出手的都不知道,他就被漂亮地被摔倒在地了。阵阵刺痛从首当其冲的臀部传来。抬头一看,只见罪魁祸首竟然一脸得意地俯视着他。原本安然无波的眼中正闪耀着恶作剧的光芒。
受不了,好可爱啊。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可爱得犯规呢?
明明被摔着痛呼不已,却还是像个傻瓜一样,一个劲地在心中想着对方好可爱啊什么的,连一句怨言也说不出口,甚至还发神经地觉得能让对方高兴的话,自己受一点点苦也值回票价了,这样的自己实在太不值得同情呢。
不过就在一海发呆地看着对方的时候,对方却无情地打开门,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
啊,惨了!
“喂,老哥!开门啊!”
一海跳也似的从地上站起来。过大的动作使刚刚不幸遭殃的腰部再次强烈抗议起来了,但这时候他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了,只是焦急地用力拍打着厚实的木门。不过无论他怎么拍门,怎么大叫,里面的人还是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哼也不哼一声。
相处了二十多年,对于自己老哥是怎样一块任谁也搬不动的臭石头这点,一海可说是比谁都清楚得很。不过他就是无法放弃,着魔似的一个劲地拍打着那扇现在看来,比铁门钢壁更要坚固无比的房门。直到已经准备睡觉的爸妈匆匆忙忙地跑出来,硬是把他赶回现在睡的房间为止。
不过就算回到那间煞风景的卧室,他也无法平静下来。躺在床上,发愣地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
不想被老哥讨厌。单单回忆起那个人冷若冰霜的眼神,他就感到心中一阵阵刺痛。真想把那个懦弱地只想通过逃避对方来逃避自己感情的家伙抓起来,狠狠地揍一顿。
混蛋。就算你千方百计地避免见到那个人,避免和那个人谈话,那又有什么用呢?你还不是像只猴子一样,每晚想着那个人发情吗?明明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都没有做到,却招来了被讨厌的恶果。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田一海,你这个猪头猪脑的懦夫!
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一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开始绞尽脑汁地想怎么跟那个人解释了。直至窗外天色开始泛白,他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在梦中,他一直在拍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但四周一片死寂,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似的……
“一海、一海!”
厚实的棉被被哗的一声掀开了。一海缩了缩双肩,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看向叉腰站在床旁的妈子。
“怎么啦?”
“什么怎么了!你今天早上有课吧。还不快点起床!”
妈子尖声责骂着。双眼几乎要喷出怒火来了。不过他真的困死了。眼皮像悬挂着千斤巨石一样,怎么也不能完全睁开来。而且上课什么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学不就是“大不了我自己学”的意思吗?
一海重新把棉被盖回自己身上,口齿不清地嘀咕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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