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而奇妙的歌词,触动人心的旋律。心脏像跟着拍子跳动一样,既安静又吵闹。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其实怕……被忘……记……”
颤抖着的声音终于无法继续把这首凄怨的情歌唱下去了。一开始还在戏谑地大叫着“流马尿啊”、“唱出真感情来咯”的同学在发现他真的在痛哭的时候,连忙闭上嘴巴,纷纷走到再次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的他的身边。
“喝醉了吗?”
“竟然一喝醉就哭啊。”
“嗯嗯,还真想不到呢。”
……
听着四周窸窸窣窣的交谈声,他突然觉得很可笑,很可悲。他清醒得很,然而精神状态却比酩酊大醉的酒鬼要糟糕得多,简直就像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为什么他们之间隔着一道血缘的高墙呢?
在被同学半推半拉地塞到计程车里,并把车门啪的一声关上之前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再次听到那短促刺耳的蜂鸣声。
问
9点多钟,当住宅区的每家每户都传来电视机热闹的声音时,他总算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那个让他心如刀割的男人在的家里了。
伴随着咔嚓一声开门声响起来的,是妈子尾音拖得老长的尖声。
“哎呀,怎么这么快就回……”
原本带着欣慰的声音在对方看到自己满脸的红潮那一瞬间,变为厉声的斥责声。
“你这孩子,毛还没长齐呢,竟然给我喝得这么醉!”
坐在客厅里悠闲地看电视的爸爸和老哥此时也站起来了。单单看到那张熟悉得心痛的扑克脸就觉得心烦意乱,就像有一把火在心中熊熊燃烧着似的。语气随之变得恶劣起来。
“我没有喝醉!别烦我!”
“这样叫没有喝醉?是不是要倒在地上起不来才叫喝醉啊?”
“我真的没有喝醉!就算我喝到死了也不关你的事!”
原本只是略带不悦的双眼顿时睁得比铜铃还大。妈子一连气急败坏地说了几次“你”之后,举起手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这是什么语气!你知道站在面前的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吗!真亏我和你爸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想不到到头来养出了这样一个不孝子来!”
“一海,还不快给你妈道歉!”
这下子连总是只会隔山观虎斗的爸爸也难得地插口了。
其实他也深知自己做错了,但就是无法控制情绪那匹脱缰的野马继续暴走。要是理智真的能牢牢套住情感,他还真希望他从来没有对那个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动心。
无视爸妈的厉声叱喝,他就头也不回地大踏步径直朝那间有着怪异铁锈味的卧室走去,然而身后的责骂声依然不绝于耳……而那个人虽然一声不吭,但还是一直在盯着他吧。
心中因这个想法而骚动不已,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咬着一样。终于一海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骚动,在几乎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蓦地转身走回来,拉住果然在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德本就往卧室里走。
爸妈似乎被自己怪异的举动弄糊涂了,一时间也忘记了斥骂自己,只是呆呆地看着他这个小儿子把大儿子拉进房间里了。然后在啪的一声重重关上木门的下一秒,他马上像溺水者抱住浮木一样,紧紧抱住眼前这个仍然在状态之外的男人。
“怎么……”
“我很痛苦。”
在对方还没说完话之前,他就低声吐出了这四个字来。随后笼罩在两人之上的是凝重压抑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感到后背被轻轻拍了拍。单是这种稀松平庸的抚慰都叫他感动得眼眶发热,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双臂的力度。
“发生什么事了吗?”
略带僵硬的语气。就连这种笨拙的地方也叫他怜爱不已。
“……我不想说。”
“哦。”
再次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对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依然有点不自然地语气说道:“总之先去洗澡吧,怎样?”
为什么总是急着要把他推开……
“我就不能多抱着你一会儿吗?”
对方再次沉默了,但也没有无情地把他推开。好想舔吻这个人的耳垂,把舌尖伸进耳朵里,挑逗着这个人的敏感带,看着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男人在自己身下变得意乱情迷的样子……
单是想象就叫他不由得感到血脉亢奋。紧贴着对方下身的**也兴高采烈地微微抬起头来。幸亏现在是把人冷得皮挫挫的严冬,厚厚的冬装给了他最自然的掩饰。
不过越是陷得深,就越是伤得痛。自己根本就不在这个男人的狩猎范围之内,而且……
“你是我的亲哥哥呢……”
“啊?”
面对男人困惑的反问,他只是沉默地把对方抱得更紧了,仿佛这样至少能抓住什么无形之物。夹杂着尘土味的淡淡体味飘进了鼻腔里面……咦?
“老哥。”
他猛地一把拉开对方,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自己情感的男人。
“你的身上怎么有一种奇怪的香味呢?你……又去那种地方了吧。”
本来还一脸困惑之色的男人在听到自己语气坚定的话后,有点尴尬地垂下了眼睑。
在他痛苦得借酒消愁的时候,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跑去那种肮脏的地方fēng_liú快活。好不甘心,实在太不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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