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叶雅琪笑眯眯地接过汉堡。
霎那间,韩育陵突觉叶雅琪的笑容和平时调皮的样子不一样,在不明亮的昏黄灯光照映下,居然给叶雅琪添了成熟的味道。
不过就只是样子离奇成熟了点。
“你在开车,看前面。”韩育陵冷言提醒。
“遵命!”叶雅琪大声应,接着便咬了一大口汉堡。
“啊!糟糕!”叶雅琪突然大叫,把正酝酿着小寐情绪的韩育陵给吓醒。
“怎么?”韩育陵紧皱眉头问。
“今天是农历初一啊!我不能吃牛肉!”叶雅琪苦着脸说道。
“这什么规定?”韩育陵不解。
“信仰啊!我妈是拜观音的,她很虔诚,还吃素呢,不行,我不能吃牛肉,吃面包好了,老师,你拿着。”叶雅琪把汉堡递向韩育陵,韩育陵拿好后,他便把汉堡的上下两层面包挑出来。
“牛肉你吃吧!别浪费,浪费食物要遭天遣!”叶雅琪不理会韩育陵无奈的瞪视,说完便大口大口地享用热腾腾的面包。
待韩育陵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嚼牛肉饼,叶雅琪已吃完面包和炸薯条,喝完咖啡后,韩育陵也终于把牛肉给解决。
“老师,你睡会儿吧,别怕,我不会把你卖掉。”叶雅琪笑着说道。
韩育陵实在也觉得累了,瞪了眼叶雅琪,没精力去计较他那不好笑的幽默,闭上眼说道:“小心开车,累了就停下休息。”
“嗯,放心。”叶雅琪回道。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疲倦,叶雅琪的声音此时异样地沉。
韩育陵打了个呵欠,隐隐约约,又听见一把模模糊糊的话声。
“放心,有我在你身边。”
“我会努力照顾你……”
这么真诚的话语,是在对我说吗?韩育陵疑惑。
是谁说的呢?
是回忆,还是现实发生的呢?
韩育陵想张开眼,眼皮却很沉重。
大概是回忆吧,一定是其中一位干爹曾说过的话,只有那四位干爹,能说出让自己这么安心的话……
这么想着,睡意已迫不及待占据韩育陵的神志。
那动人的话语,伴着韩育陵舒服地睡去。
睡梦里,他倾听自己内心诚实的愿望。
想要被人照顾,希望被人呵护,不需要日以继夜地位事业拼搏,每天早上可以赖在被单里睡回笼觉。
想要,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紧紧地抱住自己。
☆、06 学习忘
忘记的过程是痛苦的。痛苦过去了,是因为已经忘记,现在的痛苦,是因为害怕无法忘记。——张小娴
06 学习忘
小炯的双亲晚婚,膝下就他这么个独子,辛辛苦苦供孩子念书上大学,孩子毕业后也争气,第一份工作就是公司高层的特别助理,月薪可观,两老因而得以退休养老。
可叹小炯的母亲早年不注重健康饮食与良好的生活习惯,虽只五十几岁,却患有许多老人病痛,高血压、糖尿病、关节炎,等等的。
小炯毕竟年轻,有的是雄心壮志,既然母亲有父亲照顾,他便毫无顾虑地离乡背井到大城市发展。
没想进城还不足一年,母亲的清福也只享了这几个月,便撒手人寰。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小炯悲恸万分,但仍得尽独子责任处理母亲的丧事。小炯的父亲自更难过,执子之手,没办法与子偕老,以后他就孤零零一人守着空屋了。
不过做父亲的,当然会心疼孩子。小炯的父亲嘱咐儿子丧事一切从简便行,三日后便出殡,进行火葬,无需过分劳神伤财,妻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儿子那么憔悴。
韩育陵和叶雅祺抵达小炯住家时,小炯正在协助殡仪馆的人员布置灵堂前的供桌,屋外的祭棚坐着寥寥数人,看他们穿着随意,脚踩拖鞋,应该是邻居。
此时已深更半夜,远方的亲友大概次日才会前来吊唁。
小炯见韩育陵居然比自家的亲戚还早来,显得不知所措,他急着要招呼韩育陵,竟不小心碰倒了供桌上的祭品。
小炯‘哇’一声就哭了出来,跪在灵堂前哭着向母亲道歉,他父亲唤着‘没事儿、没事儿’,上前去抱着儿子哄,不一会儿便两父子搂在一起哭。
生死有命。人生总会历经悲欢离合。悲伤的时候,找得到温情的所在。幸福的时候,感恩身边每一人事物的存在。
人生因此而值得留恋,时刻怀念。
韩育陵触景生情,却不是为这对丧母和丧妻的父子感到悲痛惋惜,而是突然袭来的难以名状的强烈失落感,接着,便是一股愤恨油然而生。
望着灵堂上方的逝者遗像,下书斗大的‘奠’和‘悼’字,左右悬挂挽联,以正楷书写‘难忘淑德,永记恩慈’及‘春晖未报,秋雨添愁’,韩育陵不由得想起自己曾亲临过的某个灵堂,那灵棚规模是如今眼前所见的三倍大,宏伟壮丽犹如宫殿,殿外皆是昂贵房车,殿内满是打扮端庄肃穆的吊唁来宾,悬于灵堂两侧的挽联和祭幛多不胜数,韩育陵依稀记得‘秋风鹤唳,夜月鹃啼。独剪西窗,梅残东阁’这一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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