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夫暗淡的脸刷得明亮起来,眼神中透出掩饰不住的喜悦。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边,半天才开口:“我也有没信心的时候,害怕被你拒绝或是叫我回自己家什么的。”
“如果你说要来我家,我高兴都来不及,才不会拒绝呢!”
想到苏一夫每次放假都不回来时的失望以及不安,关景祺就忍不住抱怨几句。
“都是我的错,这下你满意了吧?”
“满意什么!那么久不回来,一回来就打人。那天我就是发烧没力气,不然非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关景祺说着瞪了苏一夫一眼,“想起来我最近真是挨了不少打,而且每次都是因为你。”
“那我就一次补偿给你。”
苏一夫突然把关景祺压在身下。
“怎么看都是你得到好处吧?”
这算什么补偿,关景祺嘴上不满地叨念着,手却已经紧紧环绕在苏一夫的后背。
“那你到底要不要?”
“要!”
发出一声像个等待喂食的小狗似的兴奋回答,他献上浓烈的一吻。
“不过这个绝对不算补偿,你要另外补偿给我。”
“没问题。”
在东方开始出现鱼肚白的时候,微细的晨光也从窗帘的缝隙中溜进来,给室内带来并不刺眼的明亮。关景祺闭上眼睛驱赶彼此注视时的羞涩,却听见黏膜与皮肤摩擦所带来的好像捏碎熟透的桃子的声音。身体中流窜着鼓动的激荡,他难以抑制地从齿间逸出甘美的叹息。
全身的细胞仿佛经历了一次欢欣鼓舞的洗礼,在喜悦的狂潮退却以后,两人都被困倦所包围,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关景祺看着面前摊开的英语习题不由得叹了口气——完形填空二十道题居然错了十七道。六年没碰过英语,虽然二十六个字母现在还都记得,但是单词起来却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组合。他听到厨房传来苏一夫把炒蛋倒进盘子的声音,于是收起习题集,走进了厨房。
“怎么了,刚睡醒就垂头丧气的?”
“英语我一点都不会,二十道题就对了三道。”
关景祺一边盛饭一边回答道。
“不是吧?一共才四个选项,就算按照概率你至少也应该对五道。”
“是啊,我的水平就是在随机水准之下。”
虽然是事实,但这却是个伤人的事实。关景祺没好气地说。
“只剩不到四个月就要考试了,我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通过。”
“我可以帮你,高中的东西我大概还会。”
苏一夫把炒蛋放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关景祺听了简直喜出望外,他记得苏一夫高考成绩超过了七百分,如果他可以辅导自己的话,也许通过考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平时苏一夫的工作并不轻松,经常加班,有时两个人一整天只有在关景祺凌晨下班回家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只有周末的时候,两个人才能有时间相处。苏一夫会辅导他学习,累了的话就一起出去吃点东西。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经常意见不合,但是
比起吵架,说是情人间的拌嘴更加合适。
然而到了六月中旬,他们不得不面对一个难题——炎热的天气。关景祺一个人住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的家很热。但是当两个大男人不得不挤到他父母买的那张单人床上时,问题就来了。无论在怎么挪动都好像靠着一个火炉,醒来的时候身上永远都是汗淋淋的。
关景祺有时干脆睡到沙发上,只是经常这样有点脖子痛。虽然想过换一张床,可是关景祺的卧室实在空间有限,放一张大床的话就没有办法打开门了。
“旁边的房间不可以用吗?”
终于忍无可忍的苏一夫提出了长久以来存于心中的疑问。
“那是我父母的房间。自从他们去世以后我就一次都没进去过。”
他这时才意识到也许自己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那么轻易地就接受了父母的死亡。他害怕打开房门以后,面对着那空荡荡的房间,品尝着那种曾经与自己最亲密的人现在都不在的悲凉。
不过也许现在是时候面对这个早就该面对的事实,他不可能抱着虚无悲哀的幻觉活一辈子。犹豫了一下,他终于下定决心:“你说得对,我们可以住到那间房。”
从抽屉中拿出那把许久未用的钥匙站在房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手竟不由地颤抖起来。
☆、hday(8)
太久没有使用过的门锁已经有点生锈,关景祺小心翼翼地试着开启,终于打开了房门。迎面而来的是积蓄了六年的灰尘。
如果当年没有那么逞强,而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出来就好了,关景祺心里暗暗地想道。看来不经过一番打扫,这个房间是无法使用了。
“我去买两个口罩。”
被屋里的灰尘呛得一直咳嗽的苏一夫说着就走了出去。关景祺一个人站在房间的门口,仿佛看着另一个世界。房间里东西都是从原来的家里直接搬过来的。在买这个房子之前,他一直跟父母住在只有20平方米的平房里,那时妈妈总是唠叨着如果住进楼房就要把家里收拾得漂漂亮亮。他还记得来看房时妈妈那好像回到少女时代的喜悦神情,还有自己跟着爸爸站在旁边笑话她的情景。
如今那两个人都不在身边了,仅仅六年光景,对于关景祺来说竟然恍如隔世。迟来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倚在门边,轻声地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叫了声“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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