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晴明也曾去过乌丸小路探查,那路的尽头分明就是荒草一片,浑然不是那日魂游而至的土墙与木屋。唯有怀中安放的墨蓝色珠子,以及家中消失的所有财物,提醒他一切不仅仅是一场梦那么简单。
而今日宝珠异动...晴明靠在外廊的柱子上,手中端着清冽的一杯酒。他的唇边浮着晦涩莫测的笑容,一边将酒杯缓缓往唇边送,一边将心思交付给这天这地——
一切谜题,终将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冷成这样,我跪地了...
☆、博雅来访
一辆牛车,缓缓行驶在土御门小路上。
凝神细看,来车是牛车中的竹披车,车表面还覆着鲜翠的竹子。翠竹以特殊手法风干,乍看之下竟如同刚出土时的模样。车厢内外都绘有彩纹图案,栩栩如生。
有一个男子端坐在牛车中,浓眉大眼,面庞俊朗。他穿着端正的黑色朝服,面上带着一抹恍惚之色,黑色的眼眸里有着一抹遮掩不住的困顿。以这光景来看,似乎是下朝之后便直奔此处。
——殿上人源博雅。
牛车以缓慢的速度前行着,眼前是千篇一律的、平安京的低矮建筑。看着看着,男子似乎敌不过困意,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伴随着响彻心扉的哀叹,黑色的眼眸,更是染上了一层无奈——
都怪昨天的那个梦!
梦里,是一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是的,曾经。不,应该说是极为久远的一段年岁。大约是十年前的某个夜晚,博雅不知何故慢慢游走于朱雀门前。那是一个明月之夜,月光清朗洒落下来,泠泠如同银霜,为这天这地披上一层朦胧的白纱。他被这美妙的景致所吸引,抽出随身携带的笛子,纵情吹了起来。很快,美妙的笛音响起,飘荡在四周。像是被这笛声点燃一样,不知从哪处也响起了一阵阵凄美的笛声,如泣如诉,端得是美妙绝伦。两厢笛音交相辉映,一时间竟胜却人间无数。幽咽的笛声缠绵萦绕在山川之间,又随着这沉寂的夜飘荡向高处、更高处...
一曲终结,空气中似乎还弥留着之前清美的笛音。良久,心神痴痴沉浸在音乐中的博雅终于回过神来。他放下唇边的笛子,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朝着笛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原来不知何时,空无一人的来路上赫然站着一个便服青年!来人大约二十岁上下,眉清目秀,手中紧紧握着一支横笛。只一眼,源博雅的心神便被那横笛吸引过去:笛身玄黑,笛口一圈朱红,清冷的月光洒落,竟隐隐有流光波动,闪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泽。
“博雅大人。”便服青年接收到他迷恋的目光,唇边绽出一个笑容,“有没有兴趣和我交换笛子?”
“啊?啊!”源博雅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不敢置信地反问了一遍,“您是说用您手上的宝笛和我交换?”他下意识再次瞄了一眼青年手中的笛子,心中的渴望越来越迫切,他却兀自压下了这种冲动。——哪怕他的笛子也算万金难求,但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对方手中的笛子甩出他好几条街。
“我想,这笛子在您手中能发挥出更大作用。”青年依旧笑着,他上前几步,将手中的笛子递到博雅面前,“博雅大人,何不吹一曲试试?”
懵懂间,像是被什么侵染了心神一般,博雅拿过青年手中的笛子,青年则换了他的横笛。——不知不觉,交易达成。又是一曲合奏,笛音时而清亮悠远时而幽暗凄冷,时而波澜壮阔时而婉转飘渺...一阵阵和着午夜轻柔中带点寒意的风,直抵九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欢愉与美妙,仿佛连心神都能被融化进这绝伦的音色之间。不知过了多久,博雅终于从这份怔忡中回转过来,恋恋不舍地摩挲了几下,就打算物归原主,——如此宝笛,能有片刻的拥有便足够了。
“博雅大人,这笛从此就是您的所有物了,还请您一定不要辱没了它。”便服青年收敛了笑容,他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眸子里是灼灼的光彩,“还有,它名唤‘叶二’。”
话音刚落,便服青年的身影越来越浅淡、越来越浅淡,直至完全消融于这月光之中。有如银辉一般的空气中,冷冷的蛰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情感,一如青年一瞬间变得飘渺冷漠的声音:“博雅大人,但愿‘叶二’能帮您逃开这...”
——逃开这...?逃开这什么?
博雅试图去听清,然而青年的声音消融入冰冷的空气中,再无迹可寻。原地,依旧是银白的月光。清风拂过,卷起一地的空旷。
...
随即,白光乍现,画面飞快流转,像极了能剧表演时的剧情激变。下一幕,光芒隐退,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擂台,一袭黑衣的“他”与一个白衣公子对峙。——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他能清楚地明白黑衣的是自己,却怎么也看不分明白衣公子的容颜。在周围人的密切关注下,他与白衣公子相互行礼后便比斗了起来!一来一往擂台赛倒也不亦乐乎,唯独旁观的他郁闷非常:说那黑衣人是自己吧,他竟连自己用什么兵器怎么出手都不知道!
“叮。”是兵器相撞的声音?他这样揣度着,赶忙收敛心神,将视线尽数凝视到擂台上。只见白衣公子与黑衣的“他”纷纷倒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各占据了擂台一边。“呵呵。”他听到白衣公子的笑声,声音飘渺而又清越,却直直地抵达自己的耳畔,“有点意思。”然后,他看见对方抬起头来看向他:那人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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