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学珍妮的裙子,被风吹起来了。”他很失望:“可是吹得不够高,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你蹲下来就看到了。”我告诉他。我小时候经常这么干。
小屁孩很惊奇:“我表哥也这么说过!”
我在抽象派作品翻来翻去,试图找一张可以表扬:“嗯,这幅眼镜画的不错。两个圆圈一根短线连起来……是画的眼镜吧?”
小屁孩瞅了一眼画,鄙视道:“这怎么会是眼镜?这是我表哥。”
思维能抽象到这种程度的孩子,数学竟然不及格。我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我每星期定期来这里两次给布莱德雷小少爷补习数学。小屁孩整天画乱七八糟的画,一说到数学小脸就皱起来,可怜巴巴的咬铅笔头。他天赋异禀,算题很快,五十道乘法除法题可以错四十五道。我满屋子找他的时间远远多于给他辅导用的时间。
我没有办法,只好拿埃德加留下的一堆素描教程骗他说,学不好数学当不了画家。
“你要相信我,我朋友是剑桥郡著名画家。”我信誓旦旦的说。
小屁孩信了,掰着指头数:“画画时要用代数算比例,要用空间几何画透视……艾伦,透视是什么?”
我写信问埃德加,他回信很快:“亲爱的,确实透视要用到空间几何,但是人家才八岁……你最好先让他把乘法表背下来。”
小屁孩偶尔也会犹豫:“可是我表哥有个朋友就学数学的。他说长的挺好看,就是每天脏兮兮的蹲在小房间里做题。”
乔.布莱德雷小少爷受他某位表哥荼毒颇深。最开始说我长得像女人,是因为他表哥教育他,“长得比男人好看的就叫女人”。他表哥在政府工作,有个脏兮兮的数学系朋友,当初因为追女朋友被将军用拐杖赶出将家门过。
我一直很好奇这人是谁,直到有一天我又穿过半个剑桥推开书房的门,看见一副金丝眼镜放在桌上。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屁孩把他表哥画成一副眼镜了。
阿诺德仰躺在书桌前的转椅上,小屁孩温顺的蹲在他脚边。心理医生眯起眼睛翻他弟弟的抽象派涂鸦,阴沉沉的抱怨:“分析评估、分析评估……好不容易的休假,安得蒙是想让我直接累死去见上帝吗?数学家都是变态。”
他懒洋洋的转向门口,愣住了。
当时我已经在府上补课三个月,正是冬天,外面下着大雪。我脱下落满雪花的外套挂起来,走到温暖的壁炉前烤冻僵的手,半天后说话才不哆嗦:“阿诺德,好久不见。我是乔的数学家庭教师。”
阿诺德惊讶了很久,然后高兴的过来拥抱我:“艾伦,我还以为我们永远都不会见面了呢。”
埃德加参军是夏末,那时起我就决定像他一样,把对安得蒙的喜欢深深的埋进心里。安得蒙就像我拥有的一幅最美的油画,可是我现在要锁上收藏室的门。我告诉自己,我要像怀念一位朋友一样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然后沿着自己生活轨道一路走下去。不在数学活动室也不用补课的时候,我会到遇见安得蒙以前常去的酒吧,要一杯苹果酒看格子裙女招待。一直看到女招待再也不从我身边过。
因此整个秋天阿诺德都没有再来找我喝咖啡谈心理,我也以为我们自此不会再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灯泡这么亮,双日更坚持得这么好的份上,求留言,求顺毛,求表扬!
朋友的文过年收到长评了,羡慕打滚ing>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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