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一阵沉寂,胡子卿一纵身坐到书案上,“没诳你,我又不是汉威,我平白的诳你做什么?”汉威急得恨不得按断电话,真不知道胡子卿要说出些什么。
又听胡子卿自鸣得意的说:“老头子当然知道了,我不等他兴师问罪就自个儿上表请罪了。他说下不为例。我这儿连夜提审那些混蛋呢。”
对面的大哥肯定是吃惊不小,可也不见他劝什么,胡子卿就又说:“我跟你说关于汉威的事呀,”胡子卿再看汉威,已经脸色发白,冷汗淋漓。就直入正题说:“你可真冤枉汉威了,黑衣社的人都供认不讳了,那个娈童死在船里的,是黑衣社杀人弃尸的。是那些王八干的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嫁祸,他们自己都承认了,卷宗全在我手里,你不信可以自己来看。想想你把汉威打成那个样子,你这个当哥哥的不觉得愧心吗?伙计你真该申请去黑衣社替云老西,你的手辣可比得上他了。”
不知道大哥在电话那边说些什么,汉威只能听到电流的嗡嗡声音,但他总算长舒口气,也对胡子卿的促狭无可奈何。想想两个多月前那场劫难,汉威心里还是后怕。
胡子卿说:“你不給汉威赔不是,那我可要借报纸新闻去为汉威昭雪了。”
杨汉辰在电话那边的笑声汉威都能听出些来,胡子卿把电话递给汉威说:“你来接,你哥答应给你赔不是。你好好诈他一笔,想想要些什么补偿你受的罪。”
汉威接了电话,但还是心中有鬼,听大哥只说了些在西安要好好做,明辨是非效忠党国之类的套话,就草草结束了。没有一句半句对当初误会他情杀香丫儿那件事的歉疚。汉威本也没指望大哥会对他说抱歉的话,倒是胡子卿有些为汉威不平。
汉威第二天就去医院看小不点儿,医生说小不点儿情绪不稳。
病床前,二月娇和一个学生在照顾小不点儿给他换药。汉威终于目睹了那令人发指的伤势,心痛得难以形容。汉威想起那日小不点儿英气勃勃的同婷婷在军营演出那感人肺腑的《白马篇》,那神采飞扬的可爱的样子,俨如同床上这个眉目深陷,脸色青绿的病人判若两人。
汉威心里很难受,一天的心情都阴沉沉的。
胡子卿下令枪毙了几个残害香丫儿和小不点儿的主犯,二月娇也觉得对死去的哥哥有个交代了,拉了汉威同他去香丫儿的坟头去拜祭一番。
胡子卿是晚上才在中央的再三追问下,把军队撤出了黑衣社。
二月娇在香丫儿的事情沉冤得血后,决定把当晚的戏目改成《窦娥冤》,请胡子卿和卢主任、汉威、nancy一起来听戏。胡子卿也痛快的答应,他晚上请大家吃夜宵,去吃菊花锅。
戏还没唱到“有日月朝暮悬”那精彩的片断,胡子卿就接了一份急电急匆匆的回军部大楼了。临走只匆忙的跟卢主任耳语几句,汉威也不便多问。散戏的时候,卢主任也推托有事,先走了,汉威预感到有事情要发生。
####
飞机在苍茫的夜色中起飞,同开飞机去别处不同的是,胡子卿不知道面临的命运是什么。他能想象到何先生铁青着脸的样子,或许他早就恨得咬牙切齿了。但胡子卿一定要说服何先生收回这条军令,挽回无辜的方之信一条命。
经过几遍同地上的信号联络,飞机在规定的跑道降落了。
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没多久,今天的重返是那么戏剧性。
“呦,胡司令,果然是您呀。可着这天下敢开飞机独来独往的长官,也就您独一份。”老机修师‘老东北’提着电筒同几个兵过来。
胡子卿下了飞机就将装备扔给“老东北”说:“帮我找辆车。”
“不忙,车在外面等您呢。我起初还不信您趁这黑灯瞎或的过来呢。”
“你知道我要来?”子卿惊异的问。
“是总座的人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老机械师道。
厅里的两个候着的人见他远远的就立正敬礼,胡子卿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个是左副官,左副官跟了何文厚四、五年了,同子卿熟识得很,见面亲热得拥抱一下互相拍拍肩膀。
东方的拂晓的晨曦中,子卿略显清癯的面颊还脱不掉一丝纯稚气,明眸带了丝月色的苍茫,一身飞行服,,护领内掖着条白色绸巾在领窝里,掩饰不住的飒气。
“行呀!多日不见,还是这么精神。”子卿兴奋的捶了老左的胸一下,一副久违重逢的样子。
小左倒是略显老成了,笑望着他说:“子卿兄,近来可真是瘦了不少,腮都陷进去了。”
子卿笑抚着脸颊笑道:“不会呀,秦川地大物博还产美女,我的日子不错呀。”
“又口无遮拦,不怕传了到老头子耳朵里去?”
“不就跟你说说吗。”
在车上,胡子卿一如既往的胡扯着,天南地北的最后谈到米脂丽人,更是嘴无遮栏。换上往日,小左还能同他说闹。今天,小左心绪不宁。他知道胡子卿是为什么而来,也知道何先生对这个事上的态度之强硬。
小左终于撑不住劲叹道:“子卿,你可真不该回来。”
子卿转过头笑看着他:“为什么?”
“老爷子在气头上。”
子卿拍拍他肩膀,挺身向上坐坐,脸上那顽劣的笑容敛了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等他气头过去了不知道得死多少人了?”
胡子卿的头斜依在车窗上,破晓的晨曦映着他那张清逸的面容格外优雅,
喜欢代人受过请大家收藏:(m.520dus.com),520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