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辱臣死。老管家黑着脸一挥手,公主府的健仆们纷纷提了棍子上前,竟全不是对手,三两下就被对方的五六个下属制住。
卫泠气的浑身颤抖,喝到:“顾伯,着人去五城兵马司,把他们指挥使叫来!”
“拓跋闳!”
忽听得一声怒斥,转瞬间一柄银色长刀呼啸着劈下,异族男子霎时侧身避过,同时抽出腰间弯刀挥手一格,当的一声金属相击,火花四溅。
卫泠慌忙趁势躲开,抬头一看,惊喜交加:“王爷!”顿时连滚带爬的从车上下来向人扑去,下车时一踉跄险些跌倒,已经下了马的裕王伸手一捞将他搂起。卫泠惊魂甫定,半缩在他怀里抓着袖子不放。那摸样看着实在可怜,裕王不由低头安抚他:“没事了,阿泠莫怕。”
两人一击即收,各自沉着脸看向对方。
未几,还是裕王先开了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有力:“堂堂北戎国君,才拜见我大周皇帝,转身就上官道纵马伤人,欺辱贵胄——拓跋闳,你是想再起干戈吗?”
北戎国君?
卫泠心下一紧,这才发现男子身着的黑色锦袍里密密织满金线,华贵异常,弯刀手柄上缀满宝石,价值连城。再见裕王身后全副仪仗侍从,规格不低,明显才从宫里出来。
心念电转,他立刻分析起来。北戎曾为大周属国,数十年前脱离掌控独立出来。大周虽兵马强势,奈其民风剽悍,散之为民聚则成兵,因打草谷引起的边境干戈一直不断。直至裕王成年后掌兵,先平南楚、定西夷,后集结力量重压北戎,打了足有三四年,这才稍微老实些。后因北方大雪成灾,内忧外患,北戎始遣人谈和。风波定,干戈止,裕王这才回的京。
所以,两人是多年老对头了。
看情形,今早裕王就是因为这位北戎国君进京的事情被叫进宫。虽是小国,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外事规格比较高,故而又陪着对方出宫而行。谁料蛮人肆意纵马,后头仪仗不好跟着跑起来,于是就出现了前头的遭遇。
对方这样的身份,背后又牵扯到政治军事因素,倒不好随意发作了。卫泠咬着唇,眼里写满忿忿,只觉这场当街的奇耻大辱,难不成就默默吃进了?
窝在男神怀里,他自觉胆气大壮,忍不住抬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只见那人扯起一边嘴角冷笑,懒洋洋道:“小美人,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他是你什么人?”
“安乐侯,卫泠。”男神淡淡替他答了话,“正是你方才拜见的大周皇帝陛下的外甥。这个答案,北戎王满意否?”
“卫泠?”拓跋闳将这名字咀嚼片刻,对他挑眉一笑,“我叫拓跋闳,记住了!”
卫泠恨极,又狠狠瞪他一眼。
最后还是裕王另派了人手护送他们一行回府。
欢欢喜喜出门,狼狈不堪回来,人证物证太多,这下子想瞒也瞒不住。虽然卫泠预先给管家随从们打了预防针,挑拣着回了话,只道是被北戎蛮子冲撞惊了马,将当街调戏这一节含糊带过。福宁长公主何等精明,还是从蛛丝马迹里听出真章,直气的柳眉倒竖,一拍桌子起身欲进宫找亲哥告状——她与今上及裕王之父同为先皇后嫡出,从小受尽宠爱,如今宝贝儿子受了委屈,当然要讨回来。
“公主且慢。”关键时刻还是他爹沉得住气,卫家二老爷沉吟片刻,几句话一分析,就让自家老婆烈火烹油般的心情渐渐息止下来,如此这般,最后总结道:“因此,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往皇上跟前一捅开,倒又不好拿捏了。你说皇上是办好呢,还是不办好?传出去,咱们府里的名声难道好听?还不如另想法子找回来。”
“什么法子?”福宁长公主信服的看着自家老公,卫泠也配合的露出好奇宝宝表情。
卫家二老爷看看捧在手心养大的儿子,沉吟一下,觉得是时候让他学些谋算之道了,便没让回避,当着他的吩咐顾管家:“传话下去,顺便也带话给几家亲友们——你知道的,今年商行里凡销往北戎的盐、茶、绸缎,加价三成。下剩那几家民间的大商行,只管把话带到了,叫他们看着办吧。”
顾管家点头称是,一面听他继续吩咐:“先前西夷人不是要买马么,告诉他们,可以,拿精铁矿来换。”明明说北戎,怎么又搭到西夷去了?卫泠眼露疑惑,顾管家呵呵笑着解释:“好叫爷知晓,西夷北戎边境上有片好大的铁矿……”
这样一来,西夷和北戎可有的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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