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阴县衙的清晨通常是从鸡鸣狗叫中开始的。
厨房的老吴非说外面买的鸡子不新鲜,在后厨养了一窝鸡,后来吃不掉的鸡子又孵出了小鸡来,越养越多,早上公鸡打鸣,连带着再吵醒狗,每天早上都是吵吵闹闹的,连郑县令都说过不成体统。
但有什么办法,郑县令还算是个清官,清官总是不富裕的,能省点鸡子钱也是好的。
如今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又让人觉得难以适应了。
让捕头更感觉不对头的,是自己睡的太沉了点。
作为少数几个能住在县衙里的官吏,他的职责就是保护整座县衙的安全。举凡库房、牢狱,都是他要戒备的地点。
每天夜里,过了三更,他必定要安排轮班。
可他昨夜只是小眯了一会儿,竟然没醒,非但他没醒,应该和他一起换班的徒弟也没有喊醒他。
作为一个老捕头,他在清晨醒来的第一时间便去检查了县衙里最重要的库房和大狱,结果两边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透着不对劲,这让他一上午都揣着颗忐忑不安的心。
“小北,老朱呢?”
老捕头一边吆喝着自己另一个徒弟,一边询问昨夜值夜的班头。
“老朱昨晚不知怎么靠着墙睡着了,淋了一夜的雨,清早烧了起来,被抬去东城口医馆看病了。”
徒弟小北问了问别人,回来回话。
“老王、老秦呢?”
老捕头心里越来越不安,没见到昨夜值夜的衙役过来交班,他不踏实。
“没看到啊!”
小北随口回答,又跑去问了一圈,回来后满脸狐疑。
“师傅,都说没看到他们。”
这下老捕头不敢随便对待了,亲自围着县衙走了一圈,终于在他们应该值夜的地方找到了他们。
人都还算是好好的,只是和老朱一样,莫名在雨里淋了半天,早上都昏昏沉沉,一个趴在屋子里睡着了没起来,一个居然就睡在了廊下的地砖,若不是被人发现,铁打的身体也要生出大病。
这一下,老捕头哪里不明白自己的人是着了道,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做的,但山阴县衙里最贵重的是什么?
是郑县令啊!
“郑公早上升堂了吗?”
“没有。”
老捕头一拍腿,没命的往郑县令的住处跑。
他一直跑到郑县令里的屋里,使劲推开郑县令屋子里的门,一抬眼就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吓得是两股战战,腿一软直接半跪在地上。
“你跪着干嘛?”
“郑公?!”
老捕头又惊又喜地抬起头,再低头看看地上的尸体。
是他刚才太惊慌,没发现地上的尸体穿着一身黑衣,而不是郑公经常穿着的绿色官袍或白色长衫。
“郑公,这是怎么回事?”
老捕头看着郑县令床榻前摆着的尸体,“这人是谁?”
“我要知道这人是谁就好了。”
郑县令苦笑着说,“我清晨起床,这人就躺在这里,身上还放着一封信。”
“信?”
老捕头职业病犯了。
“什么信?信在何处?”
郑县令的苦笑更甚了。
“信?信没了。”
“什么没了?”
老捕头开始检查尸体,又是一愣。
“这,这是服毒自尽的?”
郑县令点了点头,跟这位山阴县衙的老差吏说起了来龙去脉。
因为昨夜来了侍御使,郑县令连见其他闲杂人等都没有心思,回了屋就在细细想自己可做了什么值得侍御使亲自来盘查的事情。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他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等清早醒来之后,他就在床下发现了这具尸体和一封信。
信是那些“侍御使”留下的,信上说他们出来查案,一路遭到追杀,不得已露出身份在县衙内借宿,但昨夜刺客跟来了县衙,意图行刺,在行迹暴露之后服毒自尽。
由于“侍御使”还要继续查案,不能打草惊蛇,这具尸体就不能自行“处理”,而为了山阴县衙上下的安全,他们必须在对方派出更多的人手之前离开此地,以免牵连到县衙上下。
为了不给山阴县惹麻烦,那位“侍御使”要求郑县令就当他们没有来过,什么都没看见,这具尸体也最好早日“毁尸灭迹”,处理的干干净净,以免惹上有心人的注意。
最让人惊恐的是,也不知这些侍御使用的是什么办法,在郑县令读完这封信后不久,这封信就自己燃烧了起来,还没等郑县令反应过来,信已经烧得只剩灰烬,救都救不下来。
没了证据,又听说侍御使查案会牵连到他,地上还有一具尸体,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的郑县令连门都不敢出去,只能在屋子里冥思苦想对策。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老捕头上了门。
“难怪昨夜我们都不对劲!”
听完郑县令的话,老捕头立刻将昨夜自己蹊跷睡着和几个班头、徒弟淋了一夜雨的事情联系了起来。
待他将事情对郑县令一说,胆小懦弱的郑县令满头大汗:
“这,这都是什么事啊?又是自尽的,又是失踪的,还有得了病的……”
“郑公,依小的看,既然是侍御使办案,那查的必定是位高权重之人,无论是侍御使也好,被查的人也好,两边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不如就按那位侍御使大人的意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捕头思忖着说:“左右这歹人已经服毒自尽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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