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要留着拿来记忆他形象的,不是给他画的。我默默地看着他把画卷收到了袖子里,又看了看他本人一点也不沾武内直子风的脸……算了,这张算是实验品,今天晚上我一定能画出更写实的作品来!
吃罢早饭,我就牵着我的小滇马出了客栈,肖竹也带了匹纯黑的骏马来,只有四蹄是白的,看着高大神骏,比我的小滇好看不少,而且毛也油光水滑,摸上去手感和丝缎一样,真让人留连忘返。
后来我就被肖竹强行拉开了,他还不遗余力地对我进行精神攻击:“你个子还小,又不怎么会骑,驾驭不了我这追风,还是先骑小马吧。等你再长几岁,我替你挑匹好马,正式教你骑术。”
你直接说我还小就可以,不用特意强调“个子”。我怨念地离开了黑马,一脚蹬上了马鞍,然后叫肖竹托着大腿送上了马背。而他只用手在马鞍上按了一按,就飞身坐稳,一手拉着缰绳,空着的右手抄住我的缰绳,双手一抖,控着两匹马往左走去。
他认得路吗?昨天我记得我们回客栈时是从右手这边回来的……我从行李中翻出托小二买的地图,对比着空中太阳的方位确定了东西南北,努力研究了起来。
要出朱雀门的话,就要从朱雀大街向南走,然后……我们现在这是在哪条街?路牌,路牌在哪?我向官道两边来回寻找,十字路口也好,道路两侧也好,该竖路牌的地方居然都没有!该不会是迷路了吧?我终于忍不住问肖竹:“肖大哥,咱们现在是在哪儿,怎么走才能出城?”
他神色异样地看了我一眼:“你还记得自己怎么进的城吗?”
进城当然比出城容易。我从坟头上一眼就看见京城了,然后进京就顺着路挨个找人问哪有客栈,走了一上午不就找着了吗?
我把自己回京的经验给他简单讲了一下,听着听着就转过脸去,咳嗽了两声才答道:“别担心,肖大哥以前常去蜀中,认得路。你只管安心跟着我,一定能到峨眉。”
他认得路就好了。虽然不是正式导游,但是一个富于经验的老驴友也是相当可靠的伙伴。我收起那卷实际用处也不大的地图,安心与他并辔而骑,听他说说路上风土特色,不多久便到了城门。他身上还有个令牌,和给我的那个形状差不多,交给门口巡城的差役验了验,那些人便直接放了我们出城。
城墙两边还挂着通缉犯的头像,我趁过关时看了几眼,并没有我的,总算安下了几分心。看来平国公家的事大哥已经摆平了,我只要安心在四川等他就好,不必再担心家里。
路上生活就比在京里检朴多了,肖竹这两天都没换衣服,我终于可以不靠猜的,而是凭着他的外表认出他来。其实我能认出他来,主要还是因为晚上住店时,我们都会要一间套房,虽然睡时各有房间,但其实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临睡时才看见那张脸,一觉醒来再看,怎么也会觉着熟悉的。
不仅是晚上住店时,白天其实我更离不开他。我上辈子出门不是坐车就是坐飞机,穿到古代来以后也没单独出过门,这一路上简直像是生活白痴一样,从骑行速度到住宿起床的时间都是由肖竹把握。而且路上有什么景点他都能给我介绍上两句,做得比专业导游还到位。
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们那天夜宿时发生了一次杀人事件。尸体是在初入夜时被发现的,就在被害人的房间里,死因……他身上的伤口太多,不确定是利器致命还是大出血导致死亡。
我刚要验尸,肖竹就第一时间点了我的穴,把我拉回房中。等到我冲开穴道去探查现场时,别说凶手,就连地上的尸体和血迹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虽然现场已被破坏,证据也不知落在了谁手中,但应该还有目击证人在。我又回房拿了笔纸,正打算去向掌柜和小二了解情况,肖竹忽然堵在了门口,面色冷肃、态度十分不善。
这人是和凶手有勾连吗?怎么非要破坏我探案不可。我垂手与他相对而立,平静地问道:“肖大哥,我难道不能管这个案子吗?还是你知道这其中的什么内情?”
他倚在门上点了点头,就连身体都有些紧绷,却没回答我的话,侧耳贴在门上,仿佛在听什么。待了一阵他才慢慢放松下来,向前迈了一步。我只看到了那一步,却没看到他手上的动作,待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拉到了里头暗间,直接压到了墙上。
他的嘴唇紧贴在我耳旁,只用气声一字字说道:“汉中是冲渊教的地盘,方才那人伤口细而多,一剑直取全身大穴,是冲渊教左使林修的手法……你若下去问了此案,定会叫冲渊教当作挑衅之人,到时候就是天涯海角,也难逃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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