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雅抬眼看着暗卫九。暗卫九救了他,却在无视他,自作主张像个陌生人。
“本王丢了一个人,”韩寐看着没入官道的浓烟,道,“还有一件东西。”
“方才你说的是丢了东西。”暗卫九的辩才见好就收。
韩寐也不再缠夹不清:“那东西很重要,是送给代北侯的寿礼。”
司徒雅何等聪明,接道:“云雁镖局押着这件东西,半途遇见劫匪,于是王爷你认定,富甲一方的唐家堡,是那见财起意的元凶。可有证据?《左传》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尚书》云,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好生之德,洽于民心。王爷你统率巴蜀,却‘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岂不是草菅人命,有失民心。再说寿礼造下杀孽……”
韩寐看着司徒雅的唇:“再说我亲你了。”
司徒雅:“……”
暗卫九这才发觉自己还抱着司徒雅。他恭谨放下,声音醇沉稳定:“江湖恩怨江湖了,有物有则,纵是唐门,也不会不买帐。蜀王你应该知道,此地江湖豪杰云集,牵一发动全局。蜀王既是武当门人,即是江湖中人。入乡随俗,查清,再战不迟。”
韩寐的目光在暗卫九脸上徘徊一圈,幽幽道:“好,”转头下令,“放响箭。”
司徒雅目不瞬看着暗卫九,原来暗卫不仅善武。暗卫九微微侧首,自然地把右手背在身后。
第八章
响箭声厉如鹰啸,瞬间穿透数里烟翳。精兵随之铲雪,掩埋浓烟滚滚的篝火。
“本王通情达理,唐门却未必罢休,”韩寐从腰际摸出块金令牌,“你俩可以走一个,去邀云雁镖局和唐门到此,当面对证。”
暗卫九对上司徒雅的目光,却不遑多看,神情疏远卑微,但摆在他脸上,像是意味深长的微笑。司徒雅领会,以暗卫九的身份,说服不了唐家主,何况暗卫九还得罪过唐门,保不齐声音露馅:“我去。”他瞧瞧令牌,上面有蜀王韩寐的字样。
“烟消前,少侠没把人带齐,”韩寐走到暗卫九身侧,对司徒雅道,“就休怪本王不留余地。顺便转告唐家主,他堡里老小还在盼着他回家,以及,他的老婆风韵犹存,小妾真是貌美如花。”
司徒雅听着,看了看韩寐,再看看暗卫九,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却说不清道不明。他摒去杂念:“还劳王爷,将令牌放入不才怀中。”
“哦,差点忘了,”韩寐打量司徒雅折损的肩骨腕骨,抬手把金令牌送到他嘴边,“刻不容缓,叼着去罢。”
“……”司徒雅按捺愠怒,小不忍乱大谋,正欲凑唇咬令,暗卫九突然覆住他的肩,捉腕揉捏继而猛地一推,错位的关节回到原处。他痛得汗意横生,忽见自己白袍有几道揉乱的赤色指印,不由得转盯暗卫九的手。暗卫九收手一背,绷紧的神情颇不自然。
“烟快散了。”韩寐悻悻提醒。
司徒雅只得接过令牌,从弓阵中一纵而出,点踏枯枝掠远。暗卫九目光灼灼地送他远去,染血滑腻的手里,不知何时捏了三把红缨飞刀,唯恐有人乘其不备放冷箭。
韩寐斜睨暗卫九的右腕:“你喜欢他?”
暗卫九默不作声,像一条丧家之犬。
韩寐道:“别害臊,这没什么大不了。我也喜欢男人。”几个精兵笑了。
暗卫九道:“和而不同。”
韩寐道:“我是个小人,同而不和。”
暗卫九道:“我是个下人。”他对司徒雅的喜欢,不同于断袖余桃。
韩寐惋惜道:“以你的身手,不必当下人。”
暗卫九道:“……蜀王也不必当小人。”
韩寐道:“局势弄人。”
两人望着官道那边越来越稀薄的烟雾,喧嚣声渐不可闻。韩寐突发奇想:“你左边膝盖上,有没有一颗痣?”
暗卫九侧头看着他,好半会儿才答:“没有。”
“真的没有?”
“蜀王若愿就此撤兵,对唐门一行人既往不咎……我可以脱给蜀王看。”
“既往不咎?还是相信你比较划算,”韩寐并未深究,只道,“你真不像个下人。”
暗卫九岔话题:“王爷衣服脏了。”
韩寐不以为忤,转身拍拍貂裘上的雪泥,问:“还有么?”
暗卫九盯道:“脸上有黑灰,嘴角没擦干净。”
韩寐抹抹脸,竟揉红了眼角:“还有吗?”
暗卫九看了一眼,朴实道:“没了。”
韩寐抬头看天:“……这狼烟很熏人。”
烟未散尽,两大拨人马由远而近。暗卫九远远看见司徒雅,丰神雅淡像儒士,只是好好一件素袍上,有几点扎眼的血指印。旁边是脸色阴郁的唐家主和愤怒的唐铁容。反扛着剑鞘的三公子司徒锋紧跟其后,眼如利剑向他刺来,嘴角却翘着秋后算账的笑意。大公子司徒嵩则面色铁青,离开益州不过两百里地就遇见精兵埋伏,心境可想而知。
另一帮人擢着雁纹镖旗和红缨九环刀,想必是镖师之流,走在最前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翩翩公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和司徒雅是同一类人物,也穿着白衣,不过是缌麻丧服的款式。或许是因为年纪稍长,他眉宇间多几分fēng_liú倜傥。穿丧服都能如此倜傥,可见他未必是真的伤心。他走到韩寐身前,行礼道:“小人季雁栖,参见王爷。”
暗卫九趁机默默融回了唐门子弟中,立在离司徒三公子不近不远的地方。
韩寐笑道:“……镖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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