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男人说出的那个久违的名字的时候,西门晋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说不怕是假,西门晋都没察觉自己握住手杖的手指关节已经呈现出用了死力的青白色,他抿了抿唇,然后淡淡道:“我没有爸爸。”
“臭小子你他妈骗谁呢,崔定国那人渣不是你爸?”男人有些不耐烦,“他还欠我们一笔钱,现在溜了,我们知道他有个残废儿子住在这里,少废话,你妈呢?让她出来把钱给了我们我们就走。”
西门晋沉默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害怕了,他抬起眼,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一字一句道:“我叫西门晋,我的爸爸在七年前成化厂的那起事故后就去世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突然有人喊他:“晋儿,怎么在这呢?”
西门晋浑身一僵,回过头看到买东西回来的母亲。庞玉莲一开始只看到了他,现在才看到他对面的那几个地痞一样的男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护犊子一样将西门晋拉到身后,警觉道,“你们是谁?缠着我儿子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啊,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领头的那个男人不说话,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庞玉莲,然后对身后的一个人招了招手,“李子,你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哪见过?”
叫李子的男人走上前,也看了庞玉莲半晌,然后挠挠脑袋,有些不确定道:“好像上次找崔定国要钱的时候,崔定国给我们的那张照片里的那个女人。”
男子又掏出一只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第二天是周四,东门越一早就来到班上值日,他到的时候还很早,西门晋没有来,但他也不在意,一个人将地都拖完了,洗了拖把挂在墙上,但西门晋还是没有来。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西门晋很有责任感,是他值日的日子从来没有迟到过,就算他做事没有东门越快,但他还是很坚持自己也拖一会地,更甚至有几次,东门越起晚了,到班上之后发现西门晋已经将值日都做完了。
过了没多久,班上同学就都来了,西门晋还是没来,等第一节课都下了,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东门越就回过头去看,靠窗的角落上那个位置还是空的。
这一天,西门晋都没有出现。
东门越想起了昨天西门晋身上的那些伤,西门晋说是自己跌的,可是那个力道,分明不是跌在地上就能蹭出来的。他心里很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在下午体活课去老师办公室帮忙改试卷时,将蓝笔当成红笔带了过去。
姚女王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的。”
“老师,西门今天怎么没来?”
“哦,他家里出了点事,请了假,”姚女王说到这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知道班上有谁住在西门同学家附近吗?以后每天可以把笔记带给他。”
“他请的假很长吗?”
“嗯,”姚女王叹了一口气,“据说昨天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腿骨折了,现在在家里养伤,”她说着看了眼东门越,“你说说你们俩,一个手刚刚好,另一个腿就出事了,赶得倒巧。”
东门越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没敢接话。
“好了,改试卷吧,我马上去班上问问,谁家住在西门家旁边。”
东门越心中一动,忽然说:“不用,老师我知道西门晋家住在哪……个地方,我和他搭的是同一辆公交,长长顺路。但我不知道具体的地址。”
他从来没有这么淡定地睁着眼睛说瞎话过,姚女王相信了,笑道:“不愧是班长啊,这么热心,行吧,我这里有他们家的地址,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记得每天要认真抄笔记。”
☆、cer10
放学铃打响后,东门越将上课难得认真抄的笔记本里,拉好拉链,随着人流走向车站。
不一会,开来一辆公交,他仔细看了看车号,这才,慢吞吞爬了上去。
“老师那边怎么说?”
“请了假,”西门晋在瘦小妇人搀扶下单脚跳着,慢慢下了楼梯,“妈,这些东西我来拎就行了。”
“行了行了,你这个病号别逞强,我先扶你去车上,再回屋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庞玉莲躲了过去,笑的时候眼角有一圈细细的鱼尾纹,掩不住被生活折磨后的疲倦,看得西门晋心中一阵酸楚,少年乖巧地点点头,“嗯。”
庞玉莲一人回了屋子,四处转了圈。房子不大,才七十多平方,以前她爱干净,总是将东西收的整整齐齐的,西门贺却不止一次嚷嚷嫌拥挤。可是说归说,西门贺也没有一次提出要搬家。
而现在,屋子里的家具都已经搬走了,终于空旷了许多,看着却只觉得陌生。她在客厅里站了一会,无声地叹了口气,又慢慢走到卧室里,一抬头,突然发现墙壁上的结婚照还没拆下来,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许多金色的尘埃在空中上下飞舞,像一场恒久的梦。
她怔怔地站着,看到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像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婚纱照,爬到凳子上,亲自将照片挂在墙上,一边挂,一边抽空问,“怎么样?”
地上有个年轻的姑娘,穿着一件草绿色的碎花裙子,脚上是一双白色的凉鞋,嘻嘻笑着说,再低点,再低点。
那这样呢?
嗯,这样就不错。
眼睛睁得有些酸,庞玉莲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却是空荡荡的一片。
脸颊上忽然一片冰凉,伸手去摸,原来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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