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都是些简单细微的,破碎的,甚至勾画不出一个连贯的场面。
但是这一次却好像有些不同。
他梦到了他出车祸之前的那一天。天色灰蒙蒙的,严重的雾霾天气,伴随着浓雾,整个人在外面站着,可视度甚至到不了五米。他坐在自己的车子上,透过车窗静静地看着几乎被雾霾吞噬掉了的城市。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朝着他慢慢走了过来。
好像在他的梦中,所有的一切都被刻意地放慢了,无论是混沌成一团完全看不清数字但却迟迟不肯变绿的红灯,是车内正在流淌着的不知名的轻音乐,还是那个一步一步正朝着自己的车走近的看不清五官的来人,这一切的一切,被强行放慢的节奏令他焦躁得难以忍受。
面前的指示灯还是红色的,车内的音乐也不曾停歇,那个人离他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安瑞甚至已经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人高大的身材轮廓了。
快点——再快一点——
安瑞睁着眼睛盯着头上的那个红灯,他甚至微微屏住了呼吸——长时间的闭气让整个胸腔都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轻微疼痛,但是安瑞却毫不在乎。
那人朝着他的方向缓缓地伸出了手。
那是一只很男人的手,指节修长,形状完美,带着某种急切地味道向他伸过来。
——千钧一发,车内的音乐戛然而止,红灯也终于转变了颜色,安瑞绷紧着神经咬了咬牙猛地踩下了油门——
再然后,他就醒了。
安瑞略有些虚弱地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用力闭了闭眼,等了一会儿待感觉整个人缓过来了,便掀了被子,一边穿衣服一边弯了弯唇低声解释道:“大概是前几天和谢澄在一块看得那个鬼片产生的后遗症吧……早知道后果这么严重,我当时就不看了。”侧头看了安哲一眼,见他脸上的忧色没有减退半分,便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什么的。”
安哲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道:“那我去楼下冲杯蜂蜜水给你?”
安瑞将自己的衣服穿好了,“嗯”了一声,刷了牙然后便进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面孔,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纵使尚且稚嫩,却也精致完美得无可挑剔,只是眼睑下那抹淡淡的青黑色略有些突兀,被那白皙的皮肤一衬,倒是显得越发触目惊心起来。
因为睡眠不足而引发的烦躁重新涌上心头,安瑞浅浅地皱着眉头,随手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将脸胡乱地擦拭了个干净。
下楼的时候安海成已经洗漱完毕呆在了楼下,王嫂却不在,大约是出去买菜去了。安哲见安瑞已经下来了,便赶紧端着水杯走了过去。
“水已经兑过了,不烫的。”安哲笑了一下,对着安瑞道。
安瑞点了点头,刚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蜂蜜水,就见安海成抬了头对他招了招手,喊了一声道:“瑞瑞。”
“爸爸。”安瑞听安海成叫他,便拿着水杯转身朝着安海成那边走了过去。
“爸爸已经和学校那边请了假,今天你就不用过去了上课。”安海成将安瑞拉到自己的身边,“等一下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双龙公墓那里给你妈妈扫墓好不好?”
安瑞的眼睛半垂着盯着手里的杯子,沉默了几秒,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安海成,状似不经意地轻轻地问:“‘我们一起’?爸爸,我们要和谁一起?”
安海成有些不明所以地笑了:“什么和谁一起?当然是我们一家一起去啊。你周姨已经起了,现在大概还在房间里化妆,她动作慢,不过再等一会儿也就应该下来了。”
安瑞听着这话,也微微笑了起来,将杯子放到了茶几上,然后侧着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安哲道:“小哲,我觉得有些冷,你去楼上帮我把那条米色的围巾拿下来给我好吗?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出去买的那条。”
安哲抬眼看了看安瑞平静的脸,又扫了一眼安海成带着笑意的表情,自然明白这是安瑞想要将自己支开了。微微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握了握安瑞垂在身侧的左手,“嗯”了一声,转身便上了楼。
等到安哲的脚步声都已经听不见了,安瑞看着安海成终于轻飘飘地开了口:“爸爸,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安海成听到这里,脸上划过一丝悲伤,叹了一口气,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妈妈走已经走了一年了。”
安瑞看着安海成那么个黯然*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真好,原来爸爸你还记着呢?”
安海成有些好笑地看了安瑞一眼:“瑞瑞,瞧你这话说的。你妈妈的忌日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安瑞点了点头:“是啊,爸爸毕竟是这么深的爱着她。”而后笑得更开心了,“所以,爸爸也是因为怕妈妈在下面担心我们过得不好,这次还特地准备带上跟妈妈长得五分相似的新妻子和收养回来的儿子跟我们一起去上坟,好让她知道,就算安家没了她,爸爸依旧有妻有子,生活幸福无忧对不对?”
安海成听着安瑞尤带着几分童稚的声音,脸上的笑一下子褪了下去,看着安瑞的眼神染上了几分难堪:“瑞瑞!”
安瑞知道自己当下应该选择一个更妥当的方式来向安海成拒绝让周玉婷和安哲去为他母亲扫墓。目前他的所以计划都还未完成,如果现在就与安海成撕开了脸皮,于他而言百害而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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