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尔沉默了一会:“抱歉妈妈,我不能说。”
“我当然知道。”肖登夫人的话音,有些挫败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让她最骄傲的低下头,她微微踮起脚,温柔地整理着他的领子,“但也不是坏事不是么?圣殿已经一成不变了太久了,当然我们都知道和平是最好的,可有的时候仍然不得不遗憾,只有最动荡的年代里,才会出现那些光是名字排在一起,就让人热血沸腾的人,不是吗?”
光是名字排列在一起,就让人热血沸腾的人……伽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空洞地说:“是的,强大的榜样会促进我们前进。”
人类,即使古代有深奥的法阵学,现代有高速发展的科技,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咒术,但是单个人的力量显然是弱小得不值得一提的——就连传说中的卡洛斯,也只是个人类而已,他没有迪腐那样强悍的身体,饮食不调会肠胃不好,会受伤甚至会有第一次出现的时候那样,几乎爬不起来的虚弱。
他甚至会迷迷糊糊,几次三番地用手直接去抓微波炉里热好的东西,以至于到现在手上都有一个小小的烫伤。
也许是因为亲近,伽尔有的时候,甚至有种这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平常人的错觉,然而……也只能是个错觉了。
骄傲的金章知道自己不敢独自一个人,在走路都不稳的情况下,带着个只会碍手碍脚的实习生对上恶魔级,也知道自己绝不敢明知道对方是两个二级以上极端危险的迪腐,甚至还有第三只在暗处蠢蠢欲动,还能毫不犹豫地闯进它们的界里。
他在这个男人身上,看不到畏惧、看不到恐慌、甚至看不到一点骄傲。
伽尔知道,他和卡洛斯阿尔多大主教他们的差距,并不在于学识和战斗经验——那些都是可以弥补的。
只有一样东西不能弥补,那些古老年月里,无数生死之地挣扎出来的人身上,那分沉淀到了骨子里的强大和镇定。
肖登夫人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她抬手轻柔地拍拍他的脸,好像他还是个孩子似的,叹了口气,看似轻松地转换了话题:“相信我孩子,你有你的优秀之处,你一直是我和你父亲的骄傲——哦,得啦,说起来我昨天好像犯了个错误,你不知道,当我对奥克尔先生说出你们去向的时候,他的脸色有多可怕,约翰那个小家伙实在应该在告诉我,他已经有恋人了。”
伽尔无从解释,只能苦笑一声:“我想他大概……只是喜欢凑热闹?”
“好吧,”肖登夫人显然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而转移话题,完全没往心里去,只是顺口感叹了一声,“爱情真是年轻人的玩意——迈克,莉莉,从你叔叔的车上下来,我们要上火车啦!”
这时候,伽尔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这使得他竟然突然脱口说:“妈妈,如果……”
才吐出几个字,他的话音在肖登夫人转身看向他的时候戛然而止——我在干什么?他心烦意乱地想,我难道想说什么么?
“嗯?”
“不,没什么。”伽尔逃也似的钻回了他的车里,“我就不送你进火车站了,关于克莱斯托和昨天约翰说的影子魔,我需要到圣殿去一趟,调集猎人开始准备调查,这是要紧事!”
肖登夫人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伽尔并没有给她机会,他飞快地调转车头,跑了。
而后,伽尔为了自己的懦弱行径,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然而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若无其事一样地开着车直奔圣殿,好像把这件事从他的大脑里清除了——伽尔从小就是一个非常理智的孩子,他出生于一个特殊的猎人家庭,叛逆的哥哥完全不懂得成为一个“傻乎乎追着某种不存在的野兽跑的特殊警察”有什么趣味,他去了国外,追求他的艺术梦想,而他——肖登家的小儿子,弗拉瑞特的最后一支血脉,注定背负起这个古老的传承。
他一直努力,一直优秀,可在他整个青春期里,却没有人记得住“伽尔”这个名字。
弗拉瑞特的后代和肖登教官的儿子,这两个负担一样的光环就始终笼罩着他。
他别无选择,只能遵循着一条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路,一直不停地走下去,并且永远也看不到出头的那一天。
这很痛苦,弗拉瑞特的血脉里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反叛,它们在他哥哥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然而到了他这里,却被痛苦地压制在骨子里——每当他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在图书馆翻开他那份长长的族谱的时候,这种痛苦就愈加明显了。
弗拉瑞特似乎已经被卡洛斯变成了一个符号,这位显赫的先祖让以后的任何一个人,都变成了这份传承里面的一个不起眼的组成。
而这份压抑的理智,才是几乎伴随了伽尔终身的东西。
为此,他决定把那个疯狂的“八分钟之夜”忘记,安安分分地做好他的工作,不辜负他家里住进的那两位大人物,抓住一切机会好好磨练自己,变成一个更好的猎人。
这个想法几乎让他有些绝望起来,变成一个更好的猎人有什么意义呢?圣殿也不会在金章之上再给他颁一个“钻石章”。
可是……说不定有一天,那个人会真正为了他而自豪呢。
伽尔保持着这种忽上忽下的心态径直到了圣殿,幸亏那些死在他手里的迪腐们的怨灵保佑,让他在这种恍惚的状态里赶着早高峰,竟然没有出车祸。
伽尔到了路易的祭司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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