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次。」
徐景同有些慌乱,右手陡然间被攥得生疼,他惊讶不解之馀,只能茫然道:「恭贺大帅……」
才说到一半,严靖和却一脸沉郁地打断了他,「够了。」
徐景同内心忐忑,却又不能多嘴,只得闭口不言,如同个石头雕像一般,僵在了原处,不敢开口,亦不敢动弹。严靖和瞪著他,过了一会方挪开视线,露出个若有所思的神情,片刻後,叹息一般地道:「你倒是个大度的。也罢。」
徐景同出於本能地觉得事情似乎不大对劲,但又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胆子也没大到敢在主子不高兴的时候去捋虎须,於是便也只能沉默下来。他哪里知道,严靖和只是暂时压著因此事生出的怨怒,正等著回府以後发作。
眼见主子似乎心情不大好,徐景同分外地老实,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然而不知道为什麽,严靖和却仍是一副恹恹的模样,徐景同不由得思考起自己究竟说错了什麽,才惹得严靖和如此不悦。
仔细一想,严靖和同张子玉谈及亲事时,情绪还算好,後来在车上,自己说了恭喜大帅的话之後,严靖和便一副压抑著怒气的模样,彷佛对他的回应不甚满意。然而徐景同左思右想,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自己的话哪里都挑不出毛病,到底是怎麽得罪了这个活祖宗,实在是百思不解。
「景同,过来。」
「是。」
徐景同不敢耽搁,赶紧快步走了过去,尚未停下脚步,就被坐著的那人一拉,跌到了严靖和身上,才想起身时,就被按住了;因别无办法,徐景同只好按著主子的意思,顺从在坐在严靖和腿上。
「少……少爷?」
说不出为什麽,徐景同本能地感到了一丝不妙,又说不上来那究竟是为什麽。严靖和脸上面无表情,看著像是恼火了一般,徐景同也不是个没眼力见的,当下便觉得事情要糟。
「说罢,我便要订亲了,你是怎麽想的。」严靖和的嗓音低沉而平稳,一如以往。
徐景同被问得一愣,嗫嚅道:「下官不知道……不过大帅早已是成亲的年纪,如今得此亲事,下官自然只有为大帅高兴的。」
才这麽答道,颈侧便突然感到一阵剧痛,徐景同愕然之馀,却也没有胆子抵抗,只得生受了这疼痛,咬著牙苦苦忍耐;严靖和全然不曾手下留情,不一会儿,便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腥味,徐景同这才明白,被咬的地方肯定是流血了。
他哑著嗓音,压抑著心中的慌乱,「大帅……可是下官说错了什麽?」
「你说得没错。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你自然只有为主子高兴的份。」严靖和漫不经心地道,平淡的语气中却隐约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徐景同噤声,再不敢多话。
他便是再驽钝也瞧得出来,严靖和此番是当真动了怒火,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喜怒难测,反覆无常,这几个句子用来形容严靖和真真是再贴切不过的了,早上出门时还一副春风满面的模样,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便沉下了脸色,简直是无法捉摸。
严靖和沉默了许久,低声道:「你竟连喝醋也不会麽?」
徐景同一怔,却是终於明白过来,一时之间,心中既是荒谬,又感可笑,简直是五味杂陈。严靖和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当真叫他吃了一惊,也总算是知晓了这一阵子严靖和态度软和下来的缘故。
早先严大帅尚未故去时,在府中养著十几房小妾,其中便有一个特别受宠的,名叫春莺。这春莺本是个下人,一遭爬上了严大帅的床,从此便翻了个身,也成了半个主子,虽几年来都不曾诞育子嗣,但凭著年轻貌美,却是颇得严大帅欢心。
若是大帅去了别人那处,春莺却不吵不闹,只是隔日见到大帅时,做出一副柔顺模样,又不轻不重埋怨几句,既可邀宠,也表示自己对大帅上心,不仅是凭著貌美受宠,更凭著那几分手段,春莺才将大帅的心笼络了过来。
徐景同本来不知道严靖和究竟为何恼火,想起春莺的事情後,方才明了,严靖和其实是盼著他喝醋的,竟是把他当成姨太太一般地看待。然而,徐景同虽在床帷服侍主子多年,却半分也没有这等自觉,莫怪惹了严靖和恼怒。
即使知道主子为何发怒,徐景同却也不知道该怎麽办。
虽早早就上了严靖和的床,但他著实不明白该如何讨好主子,若是刻意装出了喝醋的模样,严靖和说不准不会信,若是老老实实的,也同样惹恼了主子,徐景同当真是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
才这麽想著,便听严靖和又冷冷道:「你还有什麽话要说?」
「下官……」徐景同说了两个字,就又不知道该怎麽接下去,又被迫坐在那人腿上,不自在极了,忐忑不安地垂著脸,过了一会,终於下定了决心,将脸靠著严靖和的肩膀,轻声讨饶道:「下官是个嘴笨的,不知道该说什麽,然但凡主子说一句,下官无不从令。」
这种示弱的法门说不上多有效,但至少是让严靖和的语气也缓和了些许。
「你倒是个懂得投机的,偏偏用这种话讨饶。」严靖和哼了一声,似乎仍有些不快。
听到这句话,徐景同心底微微松了口气,知道此事算是揭过了。
这一晚,严靖和并未手下留情,而徐景同也只能生受著,直到身旁的人睡著了之後,他才开始细细思量起其他的问题。严靖和要成亲,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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