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叶氏参见公主殿下,未能远迎,乞请恕罪。”
兴庆坊刘府,朱漆大门全部打开,府门外被仪仗塞得满满当当,阶下停着那辆霸气拉风的厌翟车,从上面下来的,并不是哪个后宫主位,而是年仅十一岁的晋国公主赵清蕙。
因为有台阶,车子无法直接入府,璟娘带着府中众人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进了前院,她只好在这此见礼,起身后,她这才发现,清姐儿穿上了少见的大装,九株花钗冠、青罗绣翟衣、长可及地的绛罗霞帔,只是那张小脸面带苦色。
“总算将这劳什子取了。”
将人引到内室,赵清蕙立刻放下了庄重的表情,直嚷嚷头疼,这也难怪,不知道是内造监的人出了错还是什么的,那个金灿灿的花冠竟大了许多,嵌在头上松松垮垮地自然不会舒服,璟娘帮她取下的时候都有些拿不住,这远的路亏得她坚持到现在才叫出来。
“那不是我的,说是前朝大长公主的物件,我还未及笄,哪戴得这个,为了今儿的出行,宫人们临时找出来的,都不知道在内库里放了多久,可疼死人了。”
赵清蕙一脸的嫌弃,不用说身上这一套也是旧制,璟娘静静地听着她抱怨,直到停下来,估摸着有些渴了,才将新沏的茶水奉上,整个内室里就只有她们二人,别的都被赶了出去。
“你这房里......”
就着璟娘的手泯了一口,赵清蕙这才有闲暇打量屋中的陈设,一看之下不由得睁大了眼。除了后厢那张大床,屋里到处都是她没有见过的事物,不由得转忧为喜,雀跃着跳起来,结果差一点就被身上的衣裙拌倒,幸好被璟娘一把拉住。
“这镜子不是送入宫了嘛?”
“这方盒子是何物,看着圆滑甄亮,这个花?镂上去的么。”
“咦?这又是何物,木饰么,好生奇怪。”
......
赵清蕙一边走一边褪去了身上的那些繁重的装束,屋里每样东西都会让她惊奇一番,这付好奇宝宝的模样让璟娘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一种神态,她从来没有问过夫君这些东西从何而来,为什么就连宫里的人也不曾见过?然而那很重要么。
“殿下......清姐儿,不是这般弄的,我来帮你。”
璟娘站在飞轮前,扶着赵清蕙坐上去,稍稍提点了一下,后者就会意地照做起来,这部飞轮是照着璟娘的体力调整的,对于她来说也算得上合适,看到在自己的努力下那两个轮子飞快地转起来,兴奋地差点脱口叫出来,不过多年的宫廷教育让她及时反应过来,硬是憋得小脸通红。
“戴上这个,再试试。”
璟娘将一个发箍状的事物戴在她的头上,由于梳着发髻,戴得不是很牢实,两边垂下来恰好塞到了耳朵,没等她开口发问,突然一阵声响在耳朵里炸开,唬得她几乎握不住把手就此跌下来。
“莫怕,慢慢听。”
璟娘将声音调小了些,动感的音乐让赵清蕙慢慢有了感觉,脚上的动作不知不觉地合上了节拍,那些调子虽然有些怪异,却是如此地......有力。赵清惠想了半天才找到一个自认为合适的词汇,每个音符就跳在血液里跳动一般,让她的心也跟着沸腾起来,简直就像会从嗓子眼里嘣出一般,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赵清惠深深地沉醉在其中。
“好...畅...快。”
一曲不过几分钟,却已经让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感觉到了运动的快乐和劳累,她坐在垫子上大口地喘着气,已经丝毫没有了皇室贵女的矜持,好在没有任何宫里人跟在身边,否则多半又会受到一番教育。
璟娘手上拿着的正是方才她看到的那个方盒子,一根细细的黑线从顶端引出来,连着她头顶上的那个事物,就是这个盒子发出的乐曲么?可那声响之大,就算是宫里伎人合奏,也做不到啊。
“这是家夫所有,请恕璟娘不能赠与殿下,等他回府,璟娘定会告知,到时再遣人送入宫去,可好?”
璟娘似乎在那个方盒子上划拉了一下,突然原本黑乎乎的表面显现出一个男子的头像,带着大大的笑容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逼真地就像是站在你的面前,赵清蕙的脸上一阵发烧,因为她此刻只着了小衣。
这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笑容,笑得那般肆意,那般地无拘无束,这绝不是本朝仕子的标准仪态,可是却有一种让人愉悦的感染力,这一刻赵清蕙突然有些羡慕起璟娘来,她的这个夫君确实“有趣”,而且很可能是绝无仅有的。
“耍够了,还没说明来意呢,大娘娘着我来瞧瞧你,你有多久没进宫了?莫非真的恼了,就算是,也莫要恼我好不好。”
“臣妾岂敢,不过前些日子来了信,身上有些不爽快,等好利索了就会进宫去谢恩,殿下莫怪,在圣人面前还请为璟娘美言几句。”
“这话倒也罢了,有什么恩可谢的,谢他们生生夺走你的夫婿么?”
这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话题,有些话尊贵的公主殿下可以说,璟娘却只能默默听着,任何旨意都是恩典,她不能口出怨怼之词,因此她一点也不想进宫去,说一些她自己都感到难以启齿的谎言。
宫里这么隆重其事地摆出阵势,闹得满临安府街知巷闻,未尝不是一个信号,可是哪怕这样的恩典她叶璟也不需要。如果可能,她只想要回自己的夫君,平平安安地呆在自己身边。
帝都大学历史系是整个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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