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炮无敌刘子青自然想不到,他的优秀品质被下属们完美地继承并且发扬光大,一个小小的都头,都敢公然忽悠一路守臣,对方还是个高品文臣。不但语言上丝毫不让,就连气势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关键是对方好像并没有觉得他无礼,只有站在一旁的刘孝忠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当然光有嘴炮是退不了敌的,更保不了城池不失,汉子这么说,心里当然会有计划,李芾正是相信这一点,才容忍了他的无礼,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如果最后他拿不出足以令人信服的东西,再治罪就是了。
“愿闻其详。”
“先说军力。”汉子也不客气,向他一一分析道:“庐州有户九万五千余,丁口十九万三千多,除开被鞑子占领的舒城,还未曾顾及的梁县,城内差不多有十万人。其中男子约为六万余,除掉老幼,可上阵者超过三万,他们就是需要争取的对象,加上守军,至少也要鼓动二万人从军,才能在今后的守城战中坚持下来。”
“如何说动,强征么?”这个数字早就在李芾的心里,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知道的,但是既然他有来自建康的背景,想必不难查到。
“无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喻之以利而已。”汉子摇摇头:“鞑子在安丰军的所为,故然能震慑人心,然而却更有可能适得其反,制帅不欲出降,鞑子一旦破城,便是那等下场,只要民心还未乱,他们不难知道如何选择,这就要靠鼓动了,至于利,从军者有饭吃,还不能让人动心么?”
这种作法并不稀奇,以坊为单位,广贴告示,敲锣打鼓地进行宣传,同后世的作法相差不大,用于现在的庐州城中犹为合适,而在明面上,由于夏贵亡于鞑子之手,使得他的旧部很难有投敌的意愿,这也正是夏府明知不敌,依然选择抵抗直至全府尽没的原因,鞑子的杀戮行为,在客观将百姓逼上了绝路,不降即死的绝路。
事情到了现在才看到了结果,而这个因其实早在数月之前就已经种下,让淮西这个曾经一战未打就降了的边地,变成了抵抗鞑子最为激烈的地区......之一,对于他的建议,李芾没有答应或是不答应的表态,因为其中还有一个难点,那就是粮食从哪里来?
“再说粮食。”汉子显然明白他们的顾虑:“府库存粮虽然不多,但百姓手中并不缺粮,淮西总领所设于安庆府,而具某所知,淮西的赋税并没有收上来。”
这个问题有些尴尬,原因在于李芾对于淮西的控制不力,各州都在有意拖延,本应该在十月份就入仓的赋税,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现在就更不可能了,鞑子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因此攻势才会这么猛,屠城抢粮顺带解决了军需。
庐州本地产粮并不丰盛,做为边地,往往还要靠着朝廷拨给,这就是各处总领所存在的意义,现在当然是指望不上了,但是李芾敏感地听出他的另一层意思,这个百姓指的可不是普通民众,他们纵然有些积存,自家还要食用,哪能从他们嘴里去夺呢。
“粮食,一定要掌握在手中,如此才能做到合理分配。”汉子侃侃而谈,让李芾吃惊之余还有些疑惑。
“如何分配?”
“守兵多吃,百姓少吃,青壮男女多吃,老弱妇孺少吃,甚至只需不死即可。”汉子语出惊人,不过接下来的话一下子就让李芾生不出驳斥的心:“饿着也比易子而食要强。”
他熟读史书,自然知道历史上这类例子有多少,其中的情形又有多惨,许多坚城最后之所以会被攻破,不是因为守军死光了,而是断了粮没了军心士气,例如大名鼎鼎的睢阳城。
“关于此事,还要牵扯到一件案子,夏帅当日被刺,听闻是鞑子下的手,其中经过想必制帅不陌生吧。”汉子的话让李芾的心中一动,隐隐猜出了一点端倪,于是点点头。
“当日的主犯,是李相公亲自审问的,其中的口供,涉及到刺杀的,都归了卷宗,某要说的是另一部分。”汉子再次伸手入怀,这一回掏出来的是一撂纸:“制帅请看,看完了,就明白某所说的是何用意了。”
这些纸无一例外都是犯人的口供,上面所牵涉到的人才是李芾关注的重点,他一言不发地默默翻看着,越看越是心惊,因为这上头所供出的为数多达数十人,而这些人全都是庐州城内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准确的说他们不是商人、就是士绅,或者二者兼有,而就是这些人在前几天还一直要求他放弃抵抗,翻完最后一页纸,他连内容都没看,只撇了一眼名字,就失声笑了出来。
“好算计啊,真个是好算计。”对于他的反应,一旁的都统刘孝忠吃惊不已,他还从未看到李芾如此失态过,哪怕是被鞑子大军围了城。
汉子仍是那个不喜不怒的表情,静静地等着他的决定,他知道对方说的这句话,指的并不是纸上的那些人,不过就算是猜出了什么,如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相信以李芾的智商还不至在这样的情况下,蠢到拒绝这份大礼。
果然,李芾笑过之后就摇了摇头,事情早已成了定局,他还是其中的受益者,对方如果不交出这些纸,他根本毫无办法,现在那些人的把柄在他手上握着,如果自己做得绝,便是抄家灭门的罪过,如果不想大动干戈,那他们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是什么?还用得着说吗。
“你带人去将这些人全都请来,就说本帅有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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