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的不对等,会造成判断上的迟疑,甚至是失误,所有的这些使者所见所得的,全都是发生在广西境内的事,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看似强盛的大宋,已经芨芨可危了,而这个放出狠话的路臣也只是嘴炮而已。
当然,即便他们了解这一切,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来,元人要的不是什么朝贡体系,而是实实在在的国土。对此,安南这个云南行省的邻国有着切肤之痛,因此当这个既不像会议,又谈不上召见的过程结束之后,刘禹便收到了要求私下见面的请求。
“安南?”已经走入后堂的刘禹停下了脚步,思忖了一会儿,向吴老四点点头。
那片狭长的领土在华夏的历史上经历了多次地失而复得,一直到明末才最终离开了版图,说起来也是很可惜的,统治距离远,环境难以适应这些客观条件,虽然也能成立,但实际还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
在后世,那个屡屡与华夏在南海上起争端的猴国,凭借的就是长达三千多公里的海岸线,而这些海岸线无一例外都在南海的包围中,如果历史上没有失去的话,整个北海湾乃至大部分的南海都成为毫无争议的华夏内海,哪怕在海洋价值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的时空,其影响力依然是不可估量的,因为它就是中南半岛上各个小国缩影。
来人被领进来的时候,刘禹已经换上了便服,吴老四将他带到堂下,自己站在了一侧,目光警惕地看着对方。
“说吧,你是什么人,为何要见本官?”刘禹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使者生得倒是相貌堂堂,身材也不像一般的安南人那么矮小。
“在下陈国峻,是鄙国的北境镇守使,治所就在谅州,与大帅是邻居。”
刘禹微微一愣,让他吃惊的并不是此人一口流利的官话,而是他的这个身份,安南的北境同时与蒲甘、大理、大宋接壤,可以说是其国防重中之重,此人能身居镇守使,差不多已经属于位高权重的方面大员了,更何况,他自称姓‘陈’,这个姓统治安南才不过二十多年。
“你混入使团前来邕州,是想一探虚实?”刘禹的话语没有丝毫客气。
“诚如大帅方才所说,贵我既是邻邦,便有唇齿之依,请相信没有人比我安南更希望大宋得胜,如此我们的谈话才有可能进行下去,不知道大帅以为如何?”来人不以为忤,面色严峻地点了点头。
刘禹的脑中急速地转着,来人的用意倒底是什么?他没有历史上的参考,根本猜不出来。历史上元人在还没有尽灭大宋的情况下,就迫不及待地发动了对安南的讨伐,前后历经数次,都败在了粮道不继和气候炎热上面,最后一次连统帅唆都都丧生在了白藤江边,一直到忽必烈死,都还念念不忘。
这么说,还的确有些唇亡齿寒的味道,不过现在么?刘禹微微一笑。
“未经检验,本官也不知道你是真是假,但是你说的话,我还是认同的,那么请告诉本官,你们安南是否能为大宋提供足够的粮食?请放心,本官会按市价支付,支付的方式,可以再谈。”
“这个么......”来人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的眼睛只盯在粮食上,迟疑了一下他拱了拱手:“鄙国虽有些产出,不过粮食乃是国之根本,贵国用量又大,而我能做主的北境,又非高产之地,还请大帅给我一些时间,好在国内慢慢斡旋。”
“那你来见本官,是何用意?”刘禹的笑容恰到好处地凝结在脸上,迅速地变成了冷意。
“元人逢此大败,其内里必然空虚,在下想与大帅约定,一齐出兵,攻入大理境内,你我两家联手,将元人赶出大理,所占之地,各依战果,如何?”来人对他的态度转变似乎早有准备,仍是站在那里稳稳地答道。
果然如此,刘禹的表情再一次发生了变化,由冷淡变成了惊诧,这种技巧被他运用得越来越娴熟了,而在来人看来,对方的表现才符合一个宋人边臣的正常心理。
且不谈宋人早已经进入了战争状态,就是在正面,他们也承担着元人的主力,这个时候说什么一齐出兵,不过是为其行为找个借口罢了。刘禹在脑海里想像着三国一齐攻入大理时的情形,不知道赛赤典面对这样的局面,还有没有之前的从容淡定。
其人既然敢这么说,指不定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布置,看起来,元人的强硬已经将他们逼上了绝路,与其等着对方大军来袭,不如先发制人,取得一个不错的战果,为最终的谈判争取到有利的条件,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
“大帅不允?”来人一脸地困惑,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宋人没道理不接住。
“非也,可惜啊,你来得晚了。”刘禹的表情和他的话语一样,充满了遗憾。
“此话怎讲?”
“元人入境之时,本官就遍遣使者,以寻求诸国的帮助,像你们,是以粮食为主,粮船我们自己出,价钱也并非有所亏欠。然而诸国的态度都是敷衍,要么就是干脆不许,你们怕在元人入主广西之后被他们算帐,也怕大宋战胜之后,其势更大,因此双方最好打得两败俱伤,天长日久地对峙下去才好,我说得对吗?陈镇守使。”
来人的面色有些局促之意,不过身体依然站得很直,国与国之间本就是如此,他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当然也不知道这位新任抚帅为什么要较真。
“如今战局已定,元人不日就将被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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