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尚有一线绿‘色’和温暖的江南不一样,在几过了数场降雪之后,辽东大地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大河流开始慢慢地封冻,而其中流量最大几条滦河、辽水、松‘’江、鸭绿江的封冻期还要靠后一些,但是山里的猎户们都知道,最晚也就是下个月的事了。。: 。
对于此时逃亡于长白山中的辽东叛军而言,这几场大雪给了他们难得的缓冲时间,原本紧紧吊在后头的追兵终于失去了踪影,而他们也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
位于山中林间的一处老寨子,是一个‘女’真部落的领地,这个部落不算大也不算,此刻还留在寨中的男男‘女’‘女’加一块儿数千人,多数都是老弱‘妇’孺,但凡拿得动弓箭的,不管半大的孩子还是身材壮硕的‘女’人,都倚在低矮的粗木栅栏后面,用警惕地眼光注视着不远处的那大片黑影,却没有敢动弹半分,因为对方的人数要远远多过已方。
就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离着寨子不过百步远的地方,升起了几处大不一的火堆,还带着鲜气的松枝被人一捆捆地砍下来,连上面的针叶都没有摘就这么投进火堆里,饱满水份的植物被火一灸,散发出一股黑烟,呛人的烟气四散开去,闻到的人都是咳嗽不止,中间还夹杂着孩童的啼哭、马儿的嘶鸣,整个营地一下子热闹起来。
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最大的火堆边上,目光呆滞地望着树枝里忽隐忽现的火光,毫无所觉得任那股黑烟在眼前掠过,耳朵里满是那些嘈杂的声响,听上去就像是溃败的那一天所发生的事,那一天的情景在他脑子里就像画一样,怎么都挥之不去。
“抱走,都抱走,告诉过你们,只要干柴,烧出这么大的烟,是嫌敌人看不到吗?”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在林子里,中年男子看了看,那是他帐中的管事,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
在那个老仆的指挥下,火堆中的松枝被人夹了出来,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拣来的枯枝换了进去,黑烟一下子变得了许多,中年男子反而有些不适应了,才这感觉到嗓子干、鼻子痒、眼睛被刺‘激’地泪水直流,忍不住低下头咳嗽起来。
“大汗,都是老奴的错,你要不要紧?”老仆见状,赶紧跑过来为他拍着后背,过了好一会儿,中年男子才停下动作,举起一只手在空中摆了摆。
“我没事,你去照顾部民吧,就照你方才的法子,让‘女’人和孩子先用,老人和男丁都去拾柴,从我的儿子脱黑台开始,他要是不从,你直接拿我的鞭子‘抽’。”
“老奴知道了。”
这是部落里的规矩,也是草原上的法则,在危急的时刻,最先被抛弃的就是行动不便的老人,其次是‘女’人和孩子,只有能够战斗的男丁才是部落最为重要的财产,曾经以为他永远都不会记起这些,没想到今天居然就用上了。
回过神来的中年男子,再次看着被熊熊烈火烧得“噼啪”作响的柴枝,脸上的表情虽然维持着一个首领的尊严,而内心的沮丧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他就是几个月前还是辽东诸王宗长、成吉思汗兄弟的后人、斡赤斤部的主人,被称为“兀鲁思汗”的乃颜。
领地失陷、部民被掳、大军溃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现在他们变成了丧家之犬,躲进了‘女’真人的领地,要在这莽莽林海中寻找一条出路,可是出路在哪里?乃颜知道,就在山外头,沿着鸭绿江、沿着兴安岭、沿着长白山麓,所有的出口都布满了阿塔海的侦骑,而那个用兵老练的家伙,被忽必烈刚刚任命为辽阳行省平章,正等着他的人头,去讨好大都城的新主人。
呼海死了、金家奴死了、就连他最好的兄弟哈丹秃鲁干都未能幸免,想到那个为了让他们逃脱,主动率军垫后的耿直汉子,乃颜就心痛无比,这比丢掉积瓒了两代的财富还要让人难受。
现在,还跟在他身边的只余下了一万多部民,其中大多数属于斡赤斤部,还有一些则是哈丹的哈赤温部,和势温儿的合撒儿部,他们全都是成吉思汗兄弟的后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团结过。
此刻的问题比检讨得失更来得现实,这一万多人的队伍,放在深山老林里不过就是一块黑影,被人找到固然不容易,可是生存下去却更难,他们是草原上的勇士,不是深山里的猎户,弓箭在猎物稀少的冬天,带不来足以裹腹的食物,如果不是带着一些牲畜,早就已经断粮了。
山林是‘女’真人的天下,他们平日里表现得很温顺,无论是对大都城里的那位,还是眼皮子底下的他来,几乎有求必应,然而前提条件是,他乃颜还是那个辽东之主,而不是被人追赶的丧家之犬!
寨子里的‘女’真人敌意是那样的明显,乃颜知道,寨子里肯定有食物,足以度过整个冬天的食物,他甚至知道这些东西藏在哪里,抢过来并不会费什么事,那里面全都是老弱‘妇’孺,只需要派出他的亲卫骑兵,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拿下,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只要有一个活人逃出去,消息就会在这大山当中散开,到时侯,他和他的这些部民才是真正面临了绝境,山里面是充满仇恨不死不休的猎人,山外面是虎视耽耽随时准备扑过来的大军,他们这一万多包括了‘女’人和孩子的队伍,决计撑不过一个月,就会彻底消失在这山林之中。
至少现在,双方还能维持一个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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