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静江府有些相似,隔着一个荆湖南路的岳州城同样筑于水边,不过那是浩‘荡’如海、宽阔无边的‘洞’庭湖。。
岳州城的城基就建于堤坝上,整个城墙都变成了一堵大堤,这样做的目地自然是给攻方制造困难。却也不完是,因为岳州城的城防并不在于城墙有多高,守兵有多少,而是它面前的‘洞’庭湖,控制在谁的手中。
从城墙上,可以遥望到湖中的一个小岛,在这个时空,‘洞’庭湖的面积要大上许多,那个岛看上去也就小了许多,远远地不过像个黑影罢了,然而从那个岛上赶回来的高世杰深知,那是他的命脉所在。
君山失,岳州落。
此刻湖上风雨大作,整个岳州都笼罩在雨雾当中,一身蓑衣挡不住雨水的浸透,脱下来之后,高世杰依然感觉到冷气嗖嗖地透甲而入,可他已经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了,一进到自己的州府,就劈头开问。
“人呢?”
“在里头......”属吏还没来得及为他撑上一把油布伞,高世杰拔脚就穿过天井进入了大堂,堂外站着他的几名亲兵,而‘洞’开的大堂上,一个男子悠闲地坐在下面,手里拿着茶盏,意犹未尽地‘啧啧’出声。
“......香气清高,味醇甘爽,汤黄澄高,芽壮多毫,条真匀齐,白毫如羽,芽身金黄,好一个‘君山银针’,只可惜茶陈了些,不是当季新出。”
“先生若是有意,明年的‘春’茶,一定登‘门’奉上?”高世杰连甲胄都不及卸下,就来到了堂中,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倒是貌不惊人,看着像是一个行商。
“高府君,叨扰了。”来人放下茶盏,站起身朝他拱拱手。
“先生请坐,找高某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一个商人当然不值得他从君山大寨跑回来,不过如果对方手持盖有建康府大印的文书,其身份就要掂量掂量了,虽然那位李相公管不到荆湖,可毕竟是方面之任,与他的品级相隔太远,没准就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呢。
要知道,岳州与建康其实也就是一江之隔,上游下游的关系,江防现在已经成了大宋的重中之重,他一个月倒有二十天都呆在水寨当中,依然觉得处处都是漏‘洞’,无法让人放心。
年初时,鞑子虽然最后退走了,可是那阵势之大,却印在了他的心里,指望上游的江陵府来援?来是来了,可其中大部分都是民船,只能起到虚张声势的作用,鞑子最后之所以退兵,并不是感受到了威胁,而是由于建康城下的那场挫败。
他是个守臣,又是个武将,根本没有文人的那种想法,从鄂州到这里,循水路要快得多,溯江而上只需几日就能抵达湖口,而他的岳州城和君山大寨就在湖口处,扼守着荆湖的第一道‘门’户,也是最后一道。
“高府君,相信你也知道,某自建康府而来,临时之前,李相公有言,江淮乃是一体,他纵有万千能耐,也不可能守得住这么长的一条大江,江州以下直至两淮,都在他的肩上,而上游就要靠高府君和诸位了。”
“愿闻其详。”高世杰心中一凛,心知正事来了。
“不瞒你说,在下不过是李相幕下一个小卒,做的是刺探消息的勾当,虽然鞑子在各处大举进犯,可是鄂州一带一直毫无动静,在下就是负责那处的军情,就在数日之前,鞑子的大军已经开拔,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
高世杰不由得惊呼出声,他日日夜夜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个消息,为些,将巡船一直放到了临湘县附近,如果鞑子要进‘逼’岳州,首当其冲的就是那里,可是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眼前的这个自称是建康属吏,他怎么会知道的?
“在下要说的就是这个,鞑子水陆并进,舟揖密布、帆樯遮天,依某的估计,最多两日就会出现在临湘县境内,其势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为首者还是名为阿里海牙的酋帅,你同他对峙过,应当知道这个人。”
当然知道了,高世杰脸‘色’发白,嘴角苦涩,不住地喃喃自语:“又是他。”,这个让他寝食难安的敌人,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这一次不必说,只会比年初更为险恶,而他又该到哪里去找援兵来?
“若是高府君还打算像往日那样的打法,只恐怕这明天的‘春’茶,在下就无福消受了。”
“先生有良策?”高世杰的眼神一片灰暗,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在里面。
“八百里‘洞’庭,我们才是地主,打不过还躲不过么,只要水军存在,鞑子就不敢放开手脚,他们打的就是决战的主意。而府君你,则只有背靠大湖,与敌周旋,他们在未能尽灭你之前,怎么都会有所顾忌,拖上个一年半载地,局势就会有转机,在下不才,言尽于此,还有些要务在身,就不在此打扰了,告辞。”
来人不等他答话,就提出了告辞,高世杰许是被他的话语惊到了,连送都没有送上一程,因为如果按照来人的意思去做,就意味着要丢掉包括脚下的岳州城在内的许多土地,他这个知州事,要如何向朝廷‘交’待?
来人穿上蓑衣径直走出了府‘门’,外面的石头桩子上,系着他的马匹,而几个随从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出现,见到他的身影,都站起身围了上去。
“怎么样,那位高太守听了么?”
“听不听在他,说不说在某,咱们还有要紧的事,这里留下两个弟兄看着,其余的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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