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径直去卫生间洗脸去了。
我趁他不在,凑到三叔身边低声问了一句:“找我干吗?”
他塞了满嘴,瞥我一眼囫囵的说:“谁说来找你,我们是来……”他好不容易咽下去,下巴抬了抬,“找他的。”
张起灵站在走廊里,神色冷清的看过来。
潘子在一旁嘿嘿笑了两声,说:“小三爷这就是你不够意思了,把这么一位藏在家里……”
我无暇挑他的话茬,直接就说:“他哪都不去!”三叔和潘子,一夜不睡的守在我家里堵人,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到底想干吗。
结果我话音刚落,张起灵就开口了。
“我去。”
我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他,那样子一定傻极了,他眼中甚至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我脱口而出:“不行!你哪都不用去!吴家解家……你都……”
他上前一步越过我,对仍坐在那里的我三叔说:“我去。”
三叔抚掌大笑起来,站起身道:“你就不问问去哪?”
他摇了摇头。我上前狠狠拽了他一把,“你缺钱吗?你不是要找人?你这是去送死……”三叔突然厉声喝了我一句:“吴邪!”他气的面色通红,手都在抖,缓了口气才说:“你胡说什么!”
潘子一步夹在了我和三叔中间,嘴里是劝我,眼神却不住的往张起灵身上瞟,我不知道何来的怒气,似乎是只要一听到他要去下斗就抑制不住的要发火,潘子扯着我坐在了另一边沙发上,张起灵转了过来,对我说,“我去不去,和你无关。”
“好……”我冷笑了一声,心里却是铺天盖地的悲凉,便觉得自己的反应愈发的可笑。坐下后摸遍全身也没摸到烟,我索性起身一摔门出去了。
不管了!我把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张起灵情愿被老狐狸算计,和我无关!
我气的在外面瞎转悠了一天,铺子也没去,天擦黑了才往家走,临进小区前我还有那么点隐秘的盼望,他说不定听了我的劝,没去趟三叔那趟浑水,结果走到我家楼下,一排窗户黑洞洞的,一丝光亮也无。
我当时便有些迈不动腿,甚至不想回去了。
后来我才领悟到,三叔玩了好一出调虎离山,只是我之前一直想错了,原来他们真正要弄走的人,是他。
他们走后的第三天清早,我妈回来了。
第19章
失眠卷土重来,并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玉依然在我脖子上挂着,但似乎失去了任何效果。只要一闭上眼,我耳边便是呼啸风声,天旋地转的,心中的焦虑简直烧的我坐卧不宁——尽管我不想承认,但又无可否认的,这一切与张起灵的再次离开有脱不开的关系。
小花也似人间蒸发一般,到处找不到人。我前一天是把自己灌醉后硬睡过去的,接着头疼了一天,胃里翻江倒海的喝水都要吐,王盟一脸忧心仲仲的,我当他是关心我,结果他捧个账本问我要不要交代后事,我随口说::“你省省心,我要交代也交代给我老子娘,轮不到你。”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她就来了。她拎着旅行袋站在我大门口的时候,我不过躺在床上刚合眼,便被敲门声吵醒了。我脸色铁青的去开门,万万没想到是他,着实吓了一跳。她看着我那半死不活的怂样,估计也受惊不小。
我妈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沉默的进了屋,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动,我因为精神不济脑子很久都是木的,愣了半晌才想起来给她倒水。
找了个杯子才发现饮水机是空的,桌上的凉杯里也一滴水没有,我手忙脚乱的进厨房开煤气现烧,我妈跟在我身后也进来了,从我手里接过了烧水壶。
她稳稳接了多半壶水,假装没看见我扔在水槽里一片狼籍的杯盏,转身将壶坐在了灶头上,点了火才问我:“你是不是病了?”
我揉了揉眼睛,故作精神的说:“哪有……好好的……”
她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出去的意思,盯着正轻舔着壶底的蓝色火苗出神,我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沉默的站在她身边。
过一会她似是叹了口气,轻声说:“吴邪……”我看向她,她摇了摇头,说:“别怪我……”
这又是从何说起?我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话说的颠三倒四的,极力解释我只是担心,回家看了看,伺候月子什么……主要是怕他们太累……我妈打断了我,说:“那件事我应该早告诉你。”
她回到沙发上坐下,面色突然拘谨起来,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我在她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是小羽的事?”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说:“小羽是你弟弟,他跟我姓,大名是叫齐羽。”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我和你爸打小就认识的,听我的奶奶讲,旧时候你爷爷家是地主,我家是扛活的长工,一直在你家,后来闹土改,分了房子和地,才搬出来另过的。但两家一直走的近,我从小到大念书的钱,都是你爷爷给的,我其实心里也清楚,到日子了,我肯定是要嫁给你爸的……”
她说到这里,脸色缓和多了,看了我一眼,才继续道:“结婚的时候你爸已经在县里上班了,进了政府,算是个国家工作人员了,我从卫生学校念完回乡里当了医生,两地分居了几年,你爷爷也说不是个事,托了不少人找关系,把我也调进县里医院了。
“后来就有了你,又是个男孩,你爷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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