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吧。”洒脱一笑,云沧玄的目光望向了北方。
“但我宁某人不信天命。命当由自己不由天地。”宁无邪忽然说道。
“我以为类似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样的话语,不该出现在我们这样的年纪。”云沧玄说道。
“自然,说这话的,大多较为年轻,用这种句式说出来的,多是些书院里的调皮孩子,****上的地痞流氓,或者为了彰显霸气,或者为了平添些热血,但多少显得有些……二。”宁无邪说道。
“哈哈哈哈,好一个二。”云沧玄忽然发觉这个世人眼中的武林霸主并不是一个只知道一味变强的无趣之人。
“随着年岁的增长,那些昔年觉得充满热血的话语就会变得有些俗,有些二,甚至有些扭曲。如果一个人不信天命,他十几岁还是少年身时,大概会说出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样看似霸气实则稚嫩的话,如果他到了二十来岁甚至三十岁,依旧不信天命,他会换一个稳重一点的说辞,譬如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譬如这个世界没有命运,又譬如活在当下遵循本心。”
云沧玄收起了笑容,他能听出宁无邪并非是在调侃。风雪最深处的敌人过于可怕,或许言己之剑道便是宁无邪克服恐惧的方式。世人都说宁无邪是个霸主,但霸主的剑道到底是怎么样的剑道?云沧玄也很想知道。
“因为阅历的变化,因为成长,人之所言便会越来越追求一个中庸稳重,而不再盛气逼人。哪怕他或许依旧在坚持初衷。但言语的改变本身就是一种妥协。那些卸掉的锐气本就是其对命运畏惧的证据。”
“为何会在年少气盛时说出气盛之话,又为何多年以后同样的话语却要用相对委婉的词句来表达?不过是因为不再气盛,不过是因为不敢把话说得太锋芒毕露罢了。”
云沧玄稍品片刻,点了点头,承认这番话是有道理的。
“无数人活着的过程就是对天命妥协的过程,他们从我命由我不由天,慢慢的变成遵循本心,慢慢的变成活在当下,再慢慢的变成试图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们经历诸多过程,看似未变,实则一直在变,最终变成敬畏天命,选择认命。”
“而我宁某人不屑做这样的人,莫说如今三十岁,便是到了七十岁,论及对天命的态度,我依旧是我命由我不由天。”宁无邪傲然。
这是一番交心之话,云沧玄知道这位豪情霸气的宁门主其实也并非有着绝对的把握能在这次北境之行活下来,故而他所说的,皆是心中一直认定的。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并不需要也没有必要收敛自己的性情。
一个人不信天命,在年少气盛之时,说出我命由我不由天何其正常。但如若一个到了而立之年的人,一个站在整个武林顶端的人,见过无数的争斗厮杀阴谋阳谋的人,一个无论智谋武艺心性眼光权势都在整个江湖最高处的人,若这样的人还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样的话,确是极为罕见,甚至绝无仅有。
云沧玄肃然。无邪却邪,这个世间最锋利之人的佩剑是一把顿剑,名剑却邪是一把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的巨剑,但是这一把剑却因为落在了宁无邪手里,成为了能斩断世间一切的剑。
而名剑吹雪以锋利著称,但云沧玄这个当代剑神所修的却是隐者之道,反而他有了很多斩不断的东西。
世人皆道隐者飘逸,无拘无束。可世人不知,若真的做到了无拘无束,何须刻意的隐?云沧玄犹记得武林大会帝都客栈内,霸主宁无邪曾经与云慈谷主李念云一番煮酒论道谈及天下英雄,说到自己时,有一句话。
隐之一字,便是牢笼。
这句话他回味了很久,此刻在风雪中听这位当世第一人谈及对天命的态度,忽然明悟了些许。
云沧玄对宁无邪更佩服一分,这个人知内敛,但又能做到锋芒毕露,这个人行事霸道,却又能让人愿意亲近,这个人盛气热血不畏天命,却又行事缜密手段老辣。
这样的人如果是朋友,该是世间最可靠的朋友,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绝对是让人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的敌人。
对于这位武林霸主,云沧玄选择了一个介乎于朋友与敌人中间的态度来看待。
对手。
如果一个人可以如同你最可靠的朋友一样了解你,又可以成为最明白你弱点的敌人,那这个人一定是你的知己,而最好的知己,也是最好的对手。
“如果我两能活着走出这片风雪,将来我两之间当有一战。”云沧玄知晓如今他与宁无邪尚有不小的差距,因为境界不同。
宁无邪即便以九叶巅峰境界,也能纵横江湖,那些排在宁无邪之后的人,大多以为宁无邪强在境界上,但实际上,宁无邪即便以叶之境的修为,在云沧玄看来,依旧能走到天下前三的位置。
在云沧玄佩服宁无邪的时候,其实宁无邪也佩服云沧玄。
在宁无邪看来,云沧玄在某一方面比自己更纯粹。这是一种很难言明的东西,但他感觉到,或许极寒深处的敌人出现后,他便能见到那个不被隐字束缚的云沧玄了。
“如果我两活着走出这片风雪,将来是该有一战,但这之前,你得先答应宁某人一件事。”宁无邪说了一大堆关于天命的言论消除了内心的恐惧后,忽然考虑到了一个难以启齿但很严肃且涉及他形象的问题。
云沧玄好奇道:“宁门主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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