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崔知府抢过信,一目十行地扫完,神情就是一变,“她是想,叫幼婉嫁给安郡王?”
“正是。”崔秀婉的信末了给了个建议,让家里就说她重病难愈,为遵从先帝旨意,愿将幼‘女’嫁与沈数,如此仍继秦晋之好。
“这,这其实也是个办法……”崔夫人抹着泪道,“只是又委屈了幼婉。”自进京的这些日子,大‘女’儿不是这里不适就是那里不自在,将崔夫人折腾得够呛,最后还来了这么一手。而小‘女’儿却是又贴心又乖巧,两相比较之下,崔夫人终于也不得不说:“秀婉这孩子也太狠心了。她这一走了之,却叫幼婉去顶替她。也不想想,幼婉今年才多大,安郡王比她大七岁,等到幼婉能成亲,怕是安郡王连庶子‘女’都生出来了,叫幼婉如何自处?”
她只觉得大‘女’儿将她一颗‘操’碎的心都当成了驴肝肺,还害得她挨了丈夫的臭骂,便是母亲的‘胸’怀再宽广也受不了,说着说着便忍不住也责备起崔秀婉来:“养了她这些年,说走就走了,再不想想家里人怎么办。我这颗心啊——就当是喂了狗!”
“这主意不错。”崔知府却没听她说什么,突然说道。
“啊?”崔夫人惊讶地抬起头来,“可幼婉才十三……”其实她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但心里总还是有些过不去。
“十三怕什么。”崔知府满不在乎,“安郡王如今还没有侧妃,就算马上指一个,最快也得半年才能过‘门’,等到幼婉嫁过去,还未必生得出来呢。就是生了也不怕,庶出而已,只要幼婉有手段,将来生了儿子就是嫡子,还怕个庶出的不成?”
“可是——”崔夫人还在犹豫,“这也太委屈了幼婉。她姐姐不要的亲事,却……”
“‘女’儿不委屈!”‘门’突然被推开,崔幼婉从外头进来,扑通又跪到了地上,“别说安郡王是皇室血脉,又有郡王之位,就算他是街头的贩夫走卒,只要能救全家,‘女’儿也不觉委屈!”
“我的儿啊……”崔夫人抱着‘女’儿哭起来。
崔知府却是两眼发亮:“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只是这事要做得干净利落,否则仍是免不了祸事。”
崔夫人觉得他两眼亮得有些吓人,嗫嚅着问:“要,要如何做?”
崔知府在屋里走了两步,断然道:“明日就往宫里去报,咱们家大丫头暴毙,为了遵从先帝旨意,婚约照旧,到时由幼婉代嫁,只等到及笄再圆房就是了。”
崔幼婉听见圆房二字,自脸颊到耳根全红了,娇羞地低下头去。崔夫人却是目瞪口呆:“暴,暴毙?”
“自然。”崔知府瞪了她一眼,“若报重病,宫里岂有不来查看的?人都没了,让他们看谁?只有人死了才保险,他们总不能开棺吧。”
崔夫人怔住了。往宫里报了暴毙,就等于对世人宣布,崔秀婉已经死了,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丧事一办过,虽然崔秀婉本人还活着,但她已经永远不再是崔秀婉,不再是福州知府的‘女’儿了。别说什么日后还要带着夫婿儿‘女’回来承欢父母膝下,就是现在,她也将成为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人,没有户籍没有身份,她将是一缕游魂,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可是,可是……”崔夫人手都抖了起来。到底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女’儿啊!这简直就是绝了崔秀婉的路,与杀了她何异?
崔知府的表情有些狰狞:“不然怎么办?让宫里知道她与人‘私’通还‘私’奔了?你是想全家都被她害死?你我生出这样的孽障来,一死也无妨。那儿‘女’们呢?敬儿和敏儿呢?”
崔夫人想起两个儿子,英俊能干的长子,聪慧好学的幼子,最终,她沉重地点了点头。
崔知府舒了口气,又道:“你也不要太担心。等这事过去,慢慢把秀婉找回来,托词说是远亲家的‘女’儿,也是一样的。”想了想又道,“银朱那贱婢跟着她走了,还有个银红,也不可让她活着,免得泄了密!”
崔夫人觉得亲‘女’儿跟远亲的‘女’儿是不一样的,但事已至此又能说什么呢?只能木然点头:“银红着人勒死,就说是自尽殉主。银朱——只说也是殉主了就是。”
她说着,一口气无处发泄,突然愤愤地道:“都是蒋家丫头出的好主意,我饶不了她!”
崔知府却皱了皱眉:“我进城的时候,听说蒋家得了封赏?”
崔夫人哪有心思去打听这些,自然不知。崔知府随手点了个人:“去打听打听。”回头又向妻子道,“你也别怪三怪四,终究是你没看住人。且蒋家如今似乎得了圣心,切不可轻易为敌。”
别说崔知府,现在整个京城的官宦人家大概都知道蒋家得了圣心了。早辞了官的老太医被赏了正五品致仕,那一年几百两的俸银倒不算,关键是这份儿荣耀。更不必说蒋家二房一个白身,竟得了皇帝钦封的‘药’师称号,又是奉旨修书,出行各地都能调钱调人不说,见了正四品官员都能不跪。
须知外头的知府也就是正四品,也就是说蒋锡走到京城外头去,几乎没人能让他行礼了,反而是那些七八品的县令什么的,倒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向他行个礼。
有消息灵通,自觉与蒋家关系亲近的人,今天就已经上‘门’道贺了,估计明后天来道贺的人更多,小于氏到了夜里,就跟蒋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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