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金酒十自认只是真坏蛋,因为在这个社会保持良知完全不被贪欲沾染,太难啦!
飞车党没放过金酒十,他在广州大大小小遭遇了十几场对殴,在那时,他被老罗看中挖到身边当保镖。
据他所知,夏乘凉曾拎着钱在广州站前等过,后来发家再去广州,也曾帮助过几个被抢的倒霉蛋,而他自己,现在想来,其实也后悔。
年龄越大,越知道生活的艰辛。他可以在广州站寻找失主,可以只还回几万块,几万块也可能是救命钱;他可以不砍掉那人的胳膊,不管那人是不是罪有应得,断了一条胳膊,有时比死更难受。
二十八岁的金酒十站在飞机场,头顶时常划过飞机破空而入的呼啸声,想起往事,想起广州,那都是一个残酷的所在。而他迎接的人,徐老扒,正是从广州来的。
广州,多难混的地方,多少黑心行当,这个徐老扒能在这种地方混得风生水起,其狡诈程度可想而知——想弄死他,恐怕不容易。
不多时,金酒十便瞅见一个戴蛤|蟆镜的胖子带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年轻从到达大厅出来。混江湖混得久的,都知道低调是保命的首要准则。徐老扒就很低调,花衬衫大裤衩外加皮拖,头发灰白交错,肥脸上笑容可掬,看着像从三亚旅游回来的土老帽。
“徐哥,”他露出个沉稳的微笑,“一路辛苦,罗哥在家安排好了,就等给你接风洗尘了。”
甫一握手,金酒十立即感受到对方的手劲不在自己之下,徐老扒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怎么称呼啊?”
“姓金,叫我金子就行。”
“金子,好名字,好兆头!”
金酒十状似随意地朝他身后瞥了眼,只看到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年轻,两人连行李都没有,他猜测徐老扒的手下都在暗处,可徐老扒到底带了多少人,却一点看不出。
凡人走路,多少都有声音,但金酒十注意到这个小年轻脚步虚浮,虽然穿着簇新的皮鞋却仍然落脚无声。
高配顶级的奔驰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距离他们一百米外紧跟着两辆不显眼的黑色轿车。徐老扒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金,我记得这个姓是朝鲜族的大姓。”
金酒十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小年轻面色苍白的望着窗外。
“是,徐哥见多识广,我就是朝鲜族。”
徐老扒顿时睁开眼,若有所思的凑上来盯着他的侧脸,
“延边的?”
金酒十点点头:“没错。”
徐老扒重新靠回座椅上,喟然长叹,“朝鲜族的男人都不怕死啊,前些年我在广州,手下一个兄弟就折在一个朝鲜族手里,飞车党名声赫赫,结果真干上,他妈的都是酒囊饭袋,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金酒十心头浮上一抹怪异,不会他妈这么巧吧?这徐老扒,是不是来前调查过罗哥身边的人,专门拿话点他,警告他不好惹呢?
他也拿话试探:“哦,我们朝鲜族大多要钱不要命,只要钱到位,别说别人的命,自己的也能豁出去。”
“这可不好,还是要惜命,赵老艺术家那句话说得对‘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人死了钱没花了’,没钱再挣,命最重要。”
后座的小年轻突然轻声道:“您记错了,赵本山说的是‘人生最最悲哀的事是人活着,钱没了’。”
“是吗?”
“是啊!”
徐老扒豪放的笑了两声,“记错了记错了,年纪大了,记人记事儿都记不清,总搞混。”
小年轻又道:“这都没关系,只要不把仇记错了,冤枉了好人就行。”
金酒十闻言只沉思不语。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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