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自己和那饱含兴味的眼神对上,对方也毫不回避,甚至对着他点头一笑,陈子骥虽然感到讶异,但心下有了想法。
而坐在浦江身边的强子自然也注意到了陈子骥和浦江的眼神互动,然后就看到黄园不情不愿地端着酒杯往他们这边走来,眼里满是不屑:就凭你现在这身份,还好意思巴结上来?
“江哥,您不知道吧,黄园他们家就是两年前垮掉的黄家,他爸现在瘫在医院里,他哥进去了,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老底子啥也没了。”强子在黄园走近之前,附在浦江耳边像是说笑话一般道了一句。
黄园看到强子钉在他身上那明显挑衅的眼神,不用猜都知道强子对浦江说了什么,握着水晶酒杯的手紧了紧,如果只是普通的玻璃杯恐怕当场就要碎了。以前他和陈子骥就顶看不惯强子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却总爱像女人一样嚼舌头。黄园拧着眉再看看浦江,对方一脸闲适,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也不知道浦江听没听清强子的话,这让他心中更加没有底。如果浦江像其他人一样一听说他家的情况,就一脸鄙夷,他倒也习惯了,也知道该怎么做。
“江哥,敬您一杯!”黄园走到跟前恭敬地举起酒杯。
“嘁,就这么点儿见底的酒都好意思来敬,小黄公子也太看不起我们江哥了吧。”强子带着身边的跟班一起嘘了声。
黄园敛下眼神,看着自己标准三分之一杯的酒量,在迷离的灯光下,摇曳的红酒光显得分外诱人。
黄园的不动声色,让强子更加不爽,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人就赶忙站起来给黄园的杯子倒满,典型的中国暴发户式的红酒饮法——浪费!没品!
“干干干!小黄公子可是最爽快的!”强子们开始起哄。
换做以前,这对黄园来说只是解渴的量,可他从小的修养和品位根本不会这样糟蹋好的红酒,这也是他一直挺看不起强子的原因。近两年的夜生活早就改成工作和学习,已经很少参加聚会或应酬了,这样一整杯一口气下去,自己的胃肯定受不了。但是强子就是看出黄园有求于浦江,才故意让他下不来台。
黄园叹了口气,道:“江哥您随意,我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举起杯子,说服自己把红酒当作葡萄汁一口气灌了。
大量单宁厚重、味道强烈的浓郁红酒划过喉咙,经过食道,很快到达空腹而来的胃部。黄园由于这两年经常性加班,饮食不定,胃溃疡一直没好过,要不了半小时,自己就会开始胃疼。
不等他开口退下,第二杯已经斟满。
“园子哥你第一次见江哥吧,刚才骥哥还说江哥是你们学长,怎么得连干三杯才有诚意。来来来,趁着劲头不要停!”强子勾着坏笑,哪能这么轻易放黄园走。
三杯?一整瓶也就倒满两杯。
黄园看着溢出来的紫红色酒液顺着杯壁划过手心,酒杯模糊地反射出坐在一旁的浦江,就义般的绝望已经超过强子他们带给他屈辱感,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置身事外的浦江,更让他如坠冰窖。
杯口靠上紧闭的双唇,黄园在心里给自己倒数321。
“慢着。”那个一直事不关己的人开口了:“你们把我的设计师放倒了,一会儿要我跟个酒鬼谈吗?”
话虽是笑着说的,但给在场所有人的感觉却一点玩笑的成分都没有,仿佛他一会儿真的要认真与黄园谈项目,一群看热闹的说笑的表情顿时尴尬地僵在那里。
黄园脑袋里轰的一声炸了,果然没那么容易混过去吗?
离得最近的强子,看到黄园的身子明显晃了一下,以他对黄园的了解,刚才那一杯红酒还不至于那么快就让黄园脚步不稳,再联系到刚才浦江和陈子骥黄园三人之间意味不明的眼神交流,强子认定,黄园和浦江之间肯定有什么猫腻。
于是马上一拍脑袋,非常识趣地开口道:“对对对,看我都忘了,要不我让人再开一间安静点的包厢让江哥你们谈?” 说完还暧昧地冲黄园眨眨眼,满意地看到一直高高在上的小黄公子眼中流露出惶,以为自己抓住了黄园的小辫子心中更加得意。
浦江倒是爽快地点点头站起身:“那就先谢谢了,帮我们再准备些茶点吧。”
浦江的迫不及待倒是让强子更加确认了自己心中的龌龊想法:怪不得之前叫来的那些十八线小明星模特他都看不上,呵呵。
黄园这时候也顾不上揣度强子那点跑偏的小心思,只发愁等会儿得给浦江一个什么说法,英勇就义般跟着人进了隔壁包厢。
陈子骥拉着强子问:“你把人弄哪去。”
“就隔壁头啊,江哥说要和园子哥谈事情呢。”强子笑得一脸猥琐。
“不能在这谈?别跟我兜圈子(拐弯抹角)。”陈子骥皱皱眉,很不高兴强子自作主张,人不在眼皮底下,出了事,他最麻烦。
“骥哥果然是园子哥的好兄弟呢,要不您去救他出来?是摆虚头(蒙人)还是挂名头(滥竽充数),看他上不上路咯。”
强子自然看出陈子骥不是真担心黄园,所以说话也放肆了:
“骥哥让他过来敬酒难道不也有这意思吗?你甩翎子(暗示),我和他接翎子(心领神会),都是男人 ,矫情什么,他自己轻骨头(卖弄风骚)吃不了多大亏!大不了我们两个再帮他讨点虚头(抬价),让江哥满意了,他日子不得过得比前两年适意(舒服)?”
“……”陈子骥当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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