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把铜盆收好,坐在廊下穿鞋子。
苻秋站在他跟前,弯腰朝着他的脸大声说,“我!也!要!去!”
东子揉了揉耳朵,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苻秋被看得心里发毛,看不起他是吧?他功夫不好,没错。可他还有机智的头脑和出色的箭术。
苻秋在心里一阵咕哝,朝东子摊了摊手,“宅子里有弓箭吗?”
东子进屋,没一会儿捏着弓箭出来了。
苻秋拿在手上掂了掂,嘴角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抬臂开弓。
箭如流星,飞掠入空中,没一会儿,两只麻雀掉了下来,正落在院子里,被串在同一枝箭上。
东子无话可说了,便站着,伸手想摸苻秋的头。
苻秋把头一偏,“我不是小孩子了。”
东子沉默着进屋去收拾东西,出来后又去苻秋的屋里替他收拾东西,苻秋就站在门口看,一双灵泛的眼睛骨碌碌转,不自觉放软了语气,“这路上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谁让我的命这么贵重,不会随随便便送命的。”
东子这才转过头,低着眼睛看他。
苻秋只觉得东子每回不动声色看他时,就像一头温顺的老马,湿润着又大又亮的眼珠,但不会说话。
“再说不是还有你吗?”苻秋踮起脚,伸手摸了摸东子的头。
东子终于笑了,虽然短暂,但苻秋知道他这才算是答应了,心里也高兴。
东子伺候着苻秋穿衣洗漱,一时间苻秋生出种恍惚,脸上有那么几秒的闪神,等穿戴整齐了,挂上弓箭篓子,他站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俨然是要去春狩的小少爷。而东子就像个保护神似的端立在他身后,苻秋嘴角一抹得意,“醒啦,昨儿的新衣裳呢,不换上?”
“收拾带上了,等拜见八王爷时再穿。”
苻秋点点头,理了理衣服的袖口,将领子放松些,才耸耸肩膀活动活动手脚,还随机扎了个马步。
实在觉得今日的自己倍儿有精神。
“给我带衣裳了没?”
“嗯。”
“你的玉佛儿带了没?”
“贴身收着。”
东子当年没进宫的时候,第一回奉命入宫,宋太后对袁家很是宠信,也很喜欢这个小孩,便随手打赏了一件玉佛。虽算不得多贵重,但在天下间也是独一份的,让他带着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可以自证身份。
苻秋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出了门自然要骑马的。
东子蹲身跪在马前。
苻秋瞟了眼,自己拽住马缰,踏着镫子爬了上去,在马背上坐稳后,才朝地上还蹲着的东子说,“看,我自己也能行。”
东子眼睛里蕴藏着温顺的笑意,也爬上马。
从青州到沧州,走官道,往返一日半将近两日。但带着苻秋,东子不得不放慢马速,走走停停,一日三餐照吃,放马吃草。
一早出的门,傍晚时候已进了沧州城,沧州城里下雨,马蹄带起一路的水珠。
苻秋下马时,别扭地摆弄着自己的袍子,下摆上全是泥水,心里不住庆幸还带了另两件衣裳。
找了间客栈投宿,东子把包袱放下,将苻秋身上的弓箭篓子摘下来放在桌上。
然后苻秋就见东子在脱衣服。
只见他解去外袍,把还温热的里面两件贴身穿着的衣服脱下来,再把苻秋的外衣脱了,用自己的衣服裹着他。
温热的衣物上有股暖烘烘的味道,苻秋觉得像马草……
“小二,打两桶热水上来。”楼道里传来东子的声音。
苻秋光着两条腿走进浴桶里,头发被打散铺在水里,他半身在水面之上,东子接过他脱下来的衣服,都是潮的。
干丝瓜瓤擦着苻秋的背,热水令他皮肤上炸开一层寒粒。
“冷不冷?”东子问。
“烫了。”苻秋的皮肤白皙而光滑,像让人挪不开手的丝绸一般。
东子朝桶里兑了点冷水。
“行了。”苻秋趴在桶沿上,舒服得闭起了眼。
他墨色的头发铺开在水面上,绕过正被擦拭的后背,若隐若现的腰线,仿佛是漆黑的潭底乍现的一尾银鱼。
东子的手掌轻按着他的腰,替他洗澡的时候顺便捏了捏容易酸痛的地方,一个澡洗得苻秋直有种说不出的舒服。连起身都是被东子拿大毯子抱出来的,他已有点昏昏欲睡,疲惫的眼皮耷拉着,靠在东子怀里不想撒手。
东子替他整理好被子,出了门。
到夜半时候,窗外雨声越来越响,床上的苻秋迷迷糊糊睁开眼。
“东子?”
无人应声。
“东子!”苻秋猛坐起身,推开窗户,冷风拍面,他霎时就醒了。
睡前东子出去的,到现在还没回,苻秋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他坐在床边,把衣服穿齐整,拉上及小腿的皮靴。腰侧左边卡着匕首,右边挂着把长剑。是出来时东子房间里找出来的,没人用的钝剑,有总比没有好。
喜欢高能大太监请大家收藏:(m.520dus.com),520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