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凌草也对他吐口水:“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啦,还有完没完!啊呸呸呸。”
李涛被口水战波及,擦了把脸道:“宋先生,我可以这么理解么,因为放心不下你的房子,所以你才成了鬼魂被困在这里。”
“你说得对,确实可以这么说。”
“如果可以留住你的房子,不再出售,你就能安心上路了么?”
小宋想了想,坚定地说:“是的,那样的话,我可以走了——这套房子就是我活过的唯一证据,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你确定么,这是你唯一的心愿了。”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好,我们就往那个方向努力看看。”
冬凌草想问他们怎么努力,是做鬼的打工赚点冥币呢,还是李涛拿个捐助箱到大街上蹲着呢,谁知道这两人还真的热切地讨论了起来。
“宋先生,先和我说说你的贷款构架。”
“好的,我总共贷了一百万的款,分三十年还贷,本来每个月公积金账户里可以抵充两千五百元左右,账户里本来有二十三万公积金,另外已经还贷九个月……”
“我帮你算算……你家有其他存款么?比如你父母这边有多少可以动用的资金?”
“我自己的存款已经没剩多少了,差不多全进首付了。股票里还有八万,也不知道是涨了还是跌了……我爸妈的有些存款,不多,其中大部分是养老的钱……”
“你年终奖还没拿到就死了,也不认识人傻钱多的亲朋好友……要不我们再盘算盘算?”
可算来算去,要保住房子总数还是差了三十万有余。急得小宋吐出一口西瓜汁:“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一会儿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牙齿:“大不了他们来一个我吓一个,看谁他妈敢住进来!”
李涛招了招手,冬凌草了然,凑上前来张嘴就说:“小宋不是我说你,这做鬼呐,要多一些平常心……”
这次西瓜头终于没有呸他,而是费力地将脸搓成原样,收敛了戾气,可怜巴巴地看向李涛:“要不高人你借我点钱呗?”
李涛却毫不留情地呸了他一脸:“我为了两年物业费来的,想我给你三十万?做梦吧你!”
西瓜头瞬间崩回了西瓜脸:“早和你说过了,我这地板原木的,五百一平!口水是酸性的,腐蚀了地板你赔啊!”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对着地板上的口水露出了笑意,仿佛那是琼枝甘露一般:“有了有了,我在几年前为了追一个卖保险的小姑娘买了不少意外险!”
chree 不要多管闲事(4)
西瓜头还记得保险单放在家里五斗橱的顶层。当时为了讨好一个相亲遇见的小姑娘愣是买了十年期的意外险,每个月交三百六。在小姑娘给他发好人卡后他一度想要停保,但碍于面子问题一天拖过一天,最后彻底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他还依稀记得保单内容,如果他出意外死了,便能获得二十万元的赔偿,若是从飞机上掉下来摔死或者掉海里淹死还能赔到更多。
“我觉得这是不公平的,同样是死了,不同死法钱还不一样,这是对我们坠楼党赤果果的歧视!”西瓜头愤世嫉俗地说:“要是我从飞机上掉下来,起码能赔个四十万吧,什么钱都还清了。”
冬凌草也来搅和:“我就是大事故爆炸死的,可以赔最高级别的钱,早知道你把险买在我身上,一下子多了好几十万呢。”
这话毫无道理,以前他们还不认识呢,但西瓜头却点头了:“确实如此。”跟着凄厉地哀叹了一声,鬼哭狼嚎的。
用手机上网搜索相关文件说明后,李涛觉得这二十万赔偿金有戏。虽然不能证明西瓜头是意外身亡而非自杀,但在意外险生效两年后自杀就被列在赔保的范围里了。加上公积金账户的余额和股市里的钱,一下子可以还上个五十万左右。贷一百万三十年还,与贷五十万二十年还,每个月的月供与总利息就完全不同了。
三人兴奋地讨论起来,如同中了福利彩票的头等奖。而短暂的狂热褪去后,西瓜头又愁眉苦脸起来:“可那毕竟还是五十万贷款,我活着的时候年薪有二十万,但我爸妈的退休工资每个月加起来才几千块钱,他们有能力还钱么?”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记棒喝,敲得两鬼一人晕晕乎乎,又如一盆冷水,把什么热情都给浇透了。
在简单安慰完西瓜头后,李涛与冬凌草就此告辞。李涛与他们不同,是人类,需要睡眠。
出门时天黑得和墨水一般,在路灯下散步回家的时候,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李涛转头来对冬凌草说:“同样是鬼,你比他懂事多了。”
不仅冬凌草听的一愣,李涛自己也愣住了,一人一鬼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晃了晃脑袋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思考这么一个问题,子女与父母关系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当人们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时,第一个想到的是父母,比如上学时完成的第一副画,得到的第一朵小红花,人生的第一份工资,好消息的第一个聆听着……当我们需要什么时,也第一时间向他们索取,从小时候后的零花钱,无法完成的一个手工,到长大后的房款,自己孩子的托付……我们有时贪婪地索取,有时无私地奉献。或许奉献与索取彼此交错纠缠不清时,我们便已经亲密得密不可分了。而不论无私还是贪婪,都源于灵魂最深层的爱与信任。一个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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