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司南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穿着女仆装的苏千秋端出一碟面目模糊的炒蛋,糯糯的问他:“主人,您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然后把他推倒在沙发上,轻盈的坐上他的大腿,小鸟依人的傍在他胸前,“主人,您想吃我,还是吃它?”
随后,她又换上白日那套暗红花纹的旗袍,光滑的锦缎将少女的身体映衬的凹凸有致,随着她每一次脚步,一侧的高叉中露出笔直光洁的长腿,裙摆的掩映下,一片若隐若现的风光旖旎。
她款款向他走来,一步步逼近,纤细的双手如蛇般攀上他的颈。她妖冶一笑,身体严丝契合的贴着他,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司南,抱抱我好吗?”
接着又转到几个月前的生物实验室,她站在窗边掩面而泣,一阵大风吹过,扬起窗上的轻纱,把她笼在其中。
他想抚上她的脸,抚去她的泪。
他徒劳无功的想要走近,可是他每上前一步,场景就后退一分。
终于,他在这疲乏又混沌的角逐里醒了过来。东方初晓,天空一片鱼肚白。
他双眼茫然的盯着天花板,心潮微微起伏,身体深处蠢蠢欲动的是午夜时分残留的悸动。
刚想转个身再睡,忽然发觉腿间冰凉,伸手去摸,一片湿濡。
脸烧成一团绯红。
他轻轻下床,溜进洗手间搓干净内裤。目光不经意的落在梳妆镜中,那个司南双眼暗淡,神情萎靡。
他唾弃了一声镜中的自己。
再爬回温暖的床,到底是睡不着了。
司南摸出手机,按了几个字。
“你还好吗?”
想了想,苏千秋大概不需要他这种无力的讨好与安抚。
“过年有什么安排?”
去亲戚家吗?应该不会一个人过节吧?我干嘛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又真的很想知道她过年在不在家。
“想帮奶油换个狗窝,之前那个被它咬的稀巴烂。年初几有空?陪我一起去买吧。”
他左思右踱,这条短信看起来没什么歧议,pss。
发送。
手机刚放下就“叮”一声短信响起。
“司南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用的是咆哮体。
司南看了下时间,5:03。
再然后手机沉默了,没有下文。
1个小时。
2个小时。
司南在被窝里滚来滚去。等候回音的时候,时间会被拉伸的无比漫长,他心如蚁噬,坐卧难安。又一度怀疑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打了一通1008611,片刻之后收到一条短信,“您的实时话费为xxx元,当前可用余额xxx元”
司南自暴自弃的把手机往床尾一扔,看来苏千秋的起床气很重。
手机“叮”一声。
他从被窝弹起来,讨好的点开手机。
“过年都在家,随时。”
然后又一条短信挤进来。“你怎么跟个老爷子一样,天都没亮就开始失眠。”
司南心道,失眠还不是怪你。想起晚上那个光怪陆离的梦,虽然羞涩,又开始有点意犹未尽。
他翻了个身,下床找来手提电脑,又钻进被窝。
打开博客,把日记设成“仅自己可见”,逐字逐句的敲道:
晚上做了个很可耻的梦
断断续续的写到快九点,左下角的qq弹出提示“您收到一封新邮件”。
点开一看,是昨天的摄影师,邮件主题写着“祝尽早抱得美人归”。
司南:“”
昨天临走前司南又折了回去加了摄影师qq,红着脸问能不能把照片发给他。
摄影师一副了然于胸的神色,以过来人的姿态同情的点了点头。
把超大附件下载下来,一张张照片点开来看,少女穿着各种华丽的制服,时而神情温驯,时而一脸骄傲,每一种表情都让他怦然心动。
司南觉得才压下去的**又抬起了头。
他把照片导入手机,比较之后选了一张照片设成屏保,屏幕中的苏千秋眉眼间全是笑意,冬青色的水手服,鲜红的领巾,反差之下更显得少女肤若凝雪,明艳动人。他盯着照片端详了很久,按捺下心中不舍,又回到设置面板,换回科比布莱恩特的照片做背景。
这个万物萧瑟的冬季,少年心中早已是杂花生树,草长莺飞。
爆竹一声迎旧岁,转眼间就是除夕。明明早已禁燃,可百年来传下来的旧习俗,总是禁而不绝。
苏千秋开着春晚,听着外面孩子们稀稀拉拉的响炮声,一边做起了寒假作业。
又是老生常谈的读书笔记。把去年的照抄一遍就好。
寒假园地和暑假园地,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舅舅舅妈仿佛已经不记得这个外甥女的存在,她也乐得自在。合家欢聚的晚上,用电视小品中观众此起彼伏的假笑,好像就能填补家里的清冷。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奇怪,难道是邻居借东西?
拴好门链,再把门拉开细缝一看,外面是满脸笑意的司南。
“好冷啊!快开门给我!”他叫道。
苏千秋一脸愕然的打开门。
“surprise!”司南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
苏千秋有些无语,旋即又联想起火车站校长给的surprise。
有点不详的预感。
“快去换衣服!烟花汇演快开始了。”
每逢除夕,这座城市的江边就会上演一出极其绚烂的烟花表演,但苏千秋从未去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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