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约听到这句话,睫毛轻颤,死死咬住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张开。
顾宁远又叹了一口气。
这次是发愁。人人都知道,翻下了大错,不仅要道歉,还需要向人补偿。
补偿什么呢?
小时候秦姝曾对顾宁远说过,一个人倒下最大的错误,无异于叫人伤心,而会因为自己伤心的,一定是深切爱着你的人。这是无法补偿的,只好送给那个人一个吻,聊以安慰,却也是无价的。
顾宁远小时候又冷漠又高傲,年轻气盛,不屑于这样的话,所以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办法,即使是在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和父亲吵架,整整一周没有回家,也是母亲来找他,劝他,才勉强低了头。可后来顾宁远长大了,终于明白了秦姝的话,能叫他使出这个法子的人,早已经消失,且再也没有新的出现。
直到现在。
顾宁远低下头,头发从耳畔滑落,落到沈约的脸颊上,刺的沈约微微皱眉。
然后他在沈约的额头轻轻的碰了一下。
就像蜻蜓点了一下湖水,又轻又软,一不注意就好像会消失,谁也不会察觉到。
即使如此,那也是一个吻。
沈约愣了好半天,才慢慢反应过来。他忽然睁开眼,两只手动了一下,似乎在纠结犹豫,最终伸出了心里认为比较干净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额头。
那一处仿佛已经火烧一样,烫的吓人。
沈约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他不敢再碰,可又看不到额头的模样,只好先把手指送到眼前,那里碰过额头,碰过顾宁远的吻。
沈约心里想,要不要自己以后再也不洗脸了,要是可以也不洗手,那就太好了。
这一阵沉默的时间极长。
顾宁远也无可奈何,只好问:“……怎么了,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沈约:“呵呵,呵呵……哥,你说啥?”
……
话一旦说开了,剩下的话便好说多了。顾宁远十分勇敢,作为大家长坦率极了,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然后便轮到沈约承认自己的了。
他又问了一遍,“她很重要吗?”
顾宁远点点头,“她很重要。会帮我干许多事。”
沈约没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垂头丧气的,只听顾宁远接着说:“可这种重要是可以替代的,如果换了一个人,她做的更好,那么宋清就不会再在这个职位上了。”
“而你呢,”顾宁远把沈约直着抱起来,温柔地摸了摸他耳鬓后的碎发,“你很重要,而且无人可以替代。”
顾宁远在心里加了一句谁也听不到的话,因为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救过自己的姓名。
沈约一怔。
他心尖上才被割了一刀,又被上了最好的伤药,本来就已经好的差不多。可现在甜腻的糖水一泡,沈约心口都软成一片,仿佛被蜜糖一层一层一层裹住。
沈约心满意足,可又忍住想,宋清能和顾宁远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要是以后自己也这样能干,是不是就能顶替了宋清的位置了呢?
于是,沈约十分听话顺从顾宁远的话,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还努力求证这个计划地可行性。
顾宁远:“……不行!”
沈约:“为什么!?明明说好一切都会答应的!”
顾宁远:“……好,以后保证你就待在这个办公室,有重要职位。”
当这家公司的老板,当然算是重要职务了,而且是最重要的。
而等待在办公室门口,偷偷摸摸偷听的宋清一脸懵逼,她只不过去拿了份开会记录,结果回来没想到老板和老板的弟弟已经在想该如何炒了自己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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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顾宁远要出去和各个主管开会,只留下沈约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办公室里。
临走前,顾宁远叮嘱他,“你乖乖的,等到晚上带你出去玩。”
宋清还是怕沈约无聊,搜罗了一大堆手里零食玩具,全都塞到了桌子上,眨了眨眼,“不要太无聊哦。”才又转身跟上了顾宁远的脚步。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左右两排,泾渭分明,一排坐着各级主管,另一排顾家人,无论是什么职位,年纪多大,只有姓顾,且有顾家的股份,才能坐上的位置。
看到了顾宁远坐在主席台的位置,台下的几个顾家人藏起来的神色露出来了,不太高兴。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顾升全在的时候把握大权,齐思楼里的顾家人把他恨的咬牙切齿,却没有一个能真的有本事把他扳倒的。可等到顾宁远真的凭自己弄倒了顾升全,他们开心了一会儿,自觉报了深仇大恨。又看顾宁远的年纪小,以为他好欺负,好占便宜。顾宁远却不丝毫手下留情,雷霆手段,直接将顾家人整得服服帖帖,不敢当年再说了。
顾淮脸色不变,他是只老狐狸,总是不露声色,此时鼓掌欢迎,一句句侄子倒是喊的非常熟练。
顾宁远冷淡的瞥了一眼,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无论是交头接耳的主管,还是趾高气昂的顾家人,都老老实实待在了原来的位置,一声不吭。
大约是因为顾宁远言出必行,手段又特别狠,完全不顾念,也不知道该怎么顾念血缘亲情。
主管按照顺序恭谨地把最近的报告简述了一遍,每个人都口齿清晰,动作流畅,他们都是有本事的人,大都都是这两年被顾宁远提拔上来的。
等主管报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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