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鸥紧紧把尼斯抱在怀里。
尼斯现在知道,教授形容陈鸥“被吓坏了”有多么精准。尽管他很愿意贴着陈鸥撒娇,仍然有些吃不消陈鸥快要把他骨头勒断的拥抱,好像自己已被下葬三天,才刚刚推开墓门返回家里一样。
陈鸥问:“你和教授聊了什么?”
尼斯说:“教授给了我糕饼吃,送了我礼物,还给我讲了很多有趣的事。”
这话他自己听着都不信。
陈鸥眼圈发红,连连吻着他。尼斯觉得这才算把一整天的郁闷和惊吓补偿回来了。
教授摇着轮椅出来,慢条斯理地吟道:
“多容易啊,要欺骗一个满怀自信的人。
“尘世既没有欢乐,也没有永恒。”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教授在此用了一个典故。凯撒把布鲁图斯视为亲子,但被刺杀时布鲁图斯也在场。凯撒对他说“也有你吗,我的孩子?”于是放弃抵抗。
注二:结尾教授吟的诗句,出自下面一诗:
多容易啊,要欺骗一个满怀自信的人!
谁会想到比太阳亮得多的两道美丽的光芒,
结果变为黑黑的一堆泥尘?
现在我知道,我可怕的命运
就是活着含泪去领会这一真情:
尘世既没有欢乐,也没有永恒。
——彼特拉克《夜莺婉转而悲切地啼鸣》
第四十章 第 40 章
陈鸥与尼斯陷入了热恋。
——热恋是教授说的,马丁想为他的用词干上一杯。
死里逃生的尼斯和陈鸥形影不离。他光明正大地搬入陈鸥卧室,表示要珍惜活着相聚的分分秒秒。他们一起去遛狗,慢跑,阴天在客厅使用器械健身。很快陈鸥就学习尼斯赤裸上身,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客厅里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这个家简直成了单身宿舍,除了没有酒臭和成人电影的交欢声。”教授痛心地说。陈鸥靠着沙发休息,汗水顺着发梢滴在丝绒沙发的雕花扶手上。马丁徒劳无功地把中央新风系统开到最高换气档位。
不健身的时候,他们会坐在客厅交谈,经常你一言我一语同时说话,内容互不搭边,奇怪的是互相都能理解。有时两人沉默,读书,眺望院子里的树,无所事事地消磨掉一个下午。当一人把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时,对方总能准确无误地捕捉住视线,回以一个微笑。
教授开始倒数尼斯返校的日子。
新年后的第四天,也是尼斯即将返校的前一天,教授终于爆发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他语气尖刻地对陈鸥说,“你还记得研究所工作吗?这份日程是怎么回事?”
日程表是项目秘书发来的,列明了陈鸥上半年主要安排。教授把它摔在陈鸥面前。
“一月下旬到三月,每周一次给企业的讲座,一次录制电视台节目,作为评委或嘉宾主持。四月参加一集情景喜剧客串演出,扮演一位猛烈追求女主角因而被男主角敌视的科学家!”教授越来越愤怒,“你疯了吗!你的时间和天赋是用来浪费在这些地方的?”
陈鸥默不作声地把日程表捡了起来。尼斯不安地看着他和教授,从未见过教授对陈鸥如此严厉。相比之下,以往教授对他的挖苦和冷嘲几乎是春风化雨循循善诱了。
陈鸥的乖顺态度使教授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
“马上辞掉所有商业活动,”他专横地说,“当然,向大众科普是必要的,但每季度录一次公益讲座视频足够了。反正讲得再多,外行听来也没什么区别。他们更愿意听你直截了当说什么病该吃什么药。”
陈鸥缓缓摇头,“不能辞。”他沉重地说,“我可以保证不耽误……”
教授摇转轮椅回了书房,把他的解释重重关在门外。
直到晚饭时间教授都没离开书房。马丁进去请他用餐,遭到了拒绝。
马丁无奈地看着陈鸥,摊开双手。
“他很伤心。”马丁说,“他认为你在那些活动中耗费哪怕只是一分一秒,都是对科研事业的犯罪。他痛心得很,就像眼睁睁看着哑铃把整洁的大理石地面砸出一个个凹坑。”
正在单手举哑铃的尼斯看看地面,心虚地咳了一声。
陈鸥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教授在气头上,不想看见我。”他冷静地说,“我出去走走,你请教授出来用餐。”
陈鸥穿上大衣走出家门,尼斯连忙抓了一件外套追出去。
走过两条街道,陈鸥绷紧的脸色才有所缓和,看了看周围,说:“去研究所吧,办公室有食物。”
尼斯悄悄给夏尔发了一条信息,叫他到研究所来。在活跃气氛逗人开心方面,夏尔从不让人失望。
夏尔如约而至,带着一脸严肃的琼斯警官和两大袋垃圾食品。陈鸥连忙警告他远离工作台,以免食物残渣污染实验结果。
夏尔问:“尼斯闯什么祸了,让教授把你俩赶出家门?”
“我真佩服你十几年如一日对垃圾食品的爱。”陈鸥没理他,翻了翻食品袋,发现不管吃什么都会使自己几天来的健身训练付诸流水,没好气地说,“身为高科技公司老总,你就给员工吃这些,他们竟然不跳槽?”
“没错,他们都不吃,所以我带来了,否则放着也是喂蟑螂。”夏尔撕开一袋薯片,自如地把几片扔进嘴里,一边大嚼,一边东张西望。他发现了一笼小白鼠,观察一会儿,严肃地下了结论:“你这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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