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展昭一手稳稳按住小家伙肩膀,盘膝入定。轩眉轻舒,似笑非笑。
白玉堂继续哼哼,带了浅浅鼻音,“瞧你这副神气模样就来气,早晚打得你满地找牙磕头求饶。”
“这么狠,”展昭啼笑皆非,少年人清冽的嗓音似溪涧流淌,倏然压低了,“你这是——垂死挣扎,痴、心、妄、想。别动。”
白玉堂的小牙齿相互磨搓咯吱咯吱响了几声,到底分得清孰重孰轻乖乖盘坐着未加动弹,放任展昭为所欲为。口头上不服输,撇着嘴道:“不就是只猫,有什么了不得。待爷找条绳索拴起来,拉到街边巷陌给人杂耍。”
本静水流深安如磐石的气息忽而激荡,展昭一面轻车驾熟引导真气周而复始回旋沉淀,一面露出一抹优雅温良得无以复加的笑。微微欠了上身,温热胸膛便和白玉堂的后背几近严丝合缝。声音压得愈发低了,缓缓道:“很好。走着瞧,小师弟。”
白玉堂还欲辩驳,便觉大杼、天宗蓦得一震,继而风门大开魂门为辅,一股温和宁静的真气控制着不疾不徐的力度平稳而入。白玉堂虽年幼,然平日里耳濡目染也知晓以真气入他人经脉之凶险,即刻收了与展昭斗气的念头安安静静凝神入定。
真气识人,展昭的真气有深入骨髓挥之不去的君子风范,温润如玉又非一味礼让退却,甚至偶尔还流露丝顽劣孩童的调皮天性。这真气在白玉堂经脉里寸寸缕缕游走,轻柔地安抚平息,一点一点调理原本紊乱不堪的气流。身家性命全凭展昭拿捏,白玉堂也无分毫抗拒,门户大开,安心落意交付全部。
不分彼此,相互为藉,即便前一刻还斗得不亦乐乎。
☆、第九章(1)
展昭和白玉堂在蟾蜍洞内真气相融塑铸隐脉,每日掐着时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起了两耳不闻洞外事的圣贤日子,将蟾蜍洞过成了一个桃花源。也不是这两混小子铁树开花安心窝在洞里,而是实在不得空闲。每日里真正用来塑铸隐脉不过几个时辰,两人却不得不花上近十个时辰恢复汲取。每天真气运行完一沾蟾蜍洞内的石床便睡得死去活来,你拽我脖子我抓你腰腹也酣睡如泥。
期间谷篱偶有探访,宴希来夏玉琦一干人则充分秉承放养原则不问不顾。两人为塑铸隐脉劳神费思精疲力竭,根本无暇去招待吹胡子瞪眼的谷篱。老小孩不知在洞内洞外捣鼓些什么,坐得厌了便自行离去。
随着白玉堂体内隐脉渐成真气渐稳,有气无力有贼心没贼力的小家伙重又成了生龙活虎上蹿下跳的小头疼。第五日早晨,展昭是被硬生生憋醒的。白玉堂冰凉凉的小手捏住了展昭的鼻子,手肘就支在展昭胸膛上。无须睁眼,便能感受到小家伙那双贼溜贼溜黑曜石般的眸子,一动不动兴致勃勃审视着。
展昭依然闭着眼,迅雷不及掩耳手臂一捞,扣住小家伙的腰重重一带,再就势滚上半圈侧卧。白玉堂没防备也拗不过展昭,顿时被禁锢得死死的。轻轻一动脑袋,鼻尖就蹭上了展昭的脸。
白玉堂挣脱不开,便唤:“猫儿猫儿。”
展昭哼哼两声,手箍得愈发紧了,依旧沉眠不知归路。
“猫儿猫儿,猫儿猫儿,”白玉堂锲而不舍一声声叫唤,竭力朝鬼哭狼嚎方向义无反顾发展,“猫儿——唔……”
斗得多了自有先见之明,展昭在叫唤还没发展成歇斯底里如丧考妣的哭嚎时,一把捂住小家伙的嘴。眉梢轻扬目光灼灼,充分彰显了猫鼠相争中作为猫不动声色又无处不在的气势。疾如闪电的出手,那分寸倒捏得恰好。
白玉堂凶巴巴瞪展昭,飞速盘算脱身之计,唇齿轻轻一动。
展昭风驰电掣收手,躲过小耗子这一气势汹汹的啃噬,若无其事笑对那张恶狠狠的小脸。透过狭小洞口揣摩了天色时辰,展昭大义凛然不再与白家小孩闹腾,按了按他的后颈道:“感觉如何?”
“猫儿猫儿。”
展昭隐隐毛骨悚然,小家伙在蟾蜍洞内关了几日紧闭,天晓得成天都打些什么主意。掐指算来才第五日,隐脉未全隐患颇多,便继续按住小家伙后颈道:“玉堂,今日莫要打算盘。你体内隐脉不稳,当心前功尽弃。”
“哦,”白玉堂耷拉了脑袋,又忽然抬头唤,“猫儿猫儿。”
“又想什么?”这耗子,总能在枯燥的时候折腾出无穷无尽生生不息的花样来。
白玉堂不急着运转愈来愈通畅的真气,翻个身趴在石床上,“你的隐脉是谁帮你铸的?”展昭思忖片刻,才揉了揉他的发丝道:“玉堂的隐脉是独一无二的,其他人包括我都没有隐脉。”
小家伙的眉毛拧了拧,无精打采问:“我是怪物吗?”
“才不是,”展昭一扯小家伙的手把他整个扯离石床,“你是无所事事了才会想些不找边际的鬼东西,赶紧的过来运功铸脉。”稍稍一顿,又道:“谁敢让玉堂受委屈,哪怕是一丁点,我这个大师兄也不会姑息的。”
展昭压根没指望能打动白玉堂这变着法与他作对的小白眼狼,而白玉堂也不负众望对此中款款深情嗤之以鼻,“哼,大师兄有什么了不起。”
大师兄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大师兄教训小师弟天经地义。展昭拍了拍蟾蜍洞中央的巨石,瞅着小家伙磨磨蹭蹭挪过来。鉴于此间耗费时间太长,展昭便问:“话说,你为何与王兴祖杠上了?”
“你先说如何从孤鹜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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